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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院醒來時,我才恍惚明白自己還活著。
沈清玥在旁邊臉色蒼白地守著。
見我醒了,立刻握住我的手,雙目通紅地說:“對不起老公,沒想到你會傷這麼重,都怪我不仔細!”
“你哪裏還疼嗎?一定要告訴我。”
我沉默地搖了搖頭,從鏡子中看出自己耳朵上多了一個全新的助聽器。
路過的護士紛紛誇沈清玥愛夫:“先生你不知道,這助聽器送來的時候,包裝金貴的堪比我兩年工資,更別提助聽器本身了,沈小姐真的把你寵到天上去了。”
是嗎?
我看著沈清玥滿臉期待的樣子,她眼睛下並無烏黑,所以她睡得很好。
如果她受傷了,我巴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送到她麵前,還會整夜整夜睡不著。
這是愛與不愛的區別?
還是我愛人的方式太過病態?
不過,都不重要了。
我當著沈清玥將助聽器摘下。
她神情愣住。
世界恢複清靜。
不過幾秒,她又強勢地重新幫我戴上。
“就這麼不想聽我講話?”
“沒有,隻是想睡覺。”
“我是最了解你的人,而且你都已經昏迷三天三夜了,怎麼可能還有困意?”
護士斟酌開口:“病人虛弱,外加藥水裏麵有助眠成分,想睡覺正常。”
“你不知道,他以前就算吞了安眠藥也會給我起床做夜宵,現在隻是和我鬧脾氣而已。”
沈清玥認為“家醜不可外揚”,將護士推了出去。
等這裏隻剩下我們兩個的時候,她漸漸冷了臉色。
“我知道我的疏忽讓你受到傷害,但現在公司正值上升時機,我請假來看你,你能不能就著台階下?”
我安靜地看著她,其實一點也不想跟她吵。
怕淚水打落,讓我多輸一層,我便率先移開視線。
這讓沈清玥誤會:“看看你這脾氣!怎麼跟別的男人比?”
我終於忍無可忍:“為什麼要跟別的男人比?和誰比?你不是隻愛我一個人嗎?”
沈清玥最討厭自己成為被逼問的一方。
她臉上出現談判時的較真和嚴肅。
“哦,搞半天,你還是在在吃楊柏昭的醋啊,我都不清楚跟你說過多少次,我和他什麼都沒發生過!”
“去紀念日旅遊的路上,我就跟你說得很清楚了!楊柏昭之所以跟著,不是為了打擾我們二人世界,隻是方便隨時跟我彙報工作而已。”
“難不成你以為天災是他造成的?多可笑啊,開車的是我,你要怪也應該怪我,何況山體坍塌我也預料不到。”
她麵露氣憤的樣子,讓我的心雪上加霜。
心中的聲音讓我問出:“你還愛著我嗎?”
沈清玥神色短暫的空白。
“......少、少轉移話題,這件事情如果細究起來,你的責任最大,柏昭也受傷了,找個機會跟他好好道歉,別的也不要求你做什麼了。”
原來你也知道是要求啊。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在沈清玥的眼中,我不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而是一個,召之即來的寵物。
以前我把她當作人生中的救贖,
那不過是被美化的深淵而已。
“沈清玥,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