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沈薇薇身子一顫，下意識往我這邊側。

卻又像被燙到似的，猛地挺直脊背緊貼椅背。

這動作，三年來我再熟悉不過。

每當她承受不住我的觸碰，便如此僵直著往黑暗裏縮。

我媽眼底滿是不屑，對顧北辰探向沈薇薇裙底的手視而不見。

我氣血上湧，手背上青筋暴起，正要把沈薇薇拽到身邊護著。

突然，“砰”的一聲，一塊魚肉重重落在我碗裏。

“哥，吃點肉。”顧北辰皮笑肉不笑，那語氣裏全是惡意。

我盯著滿是刺的魚肉，心裏清楚他是故意的，我對魚肉過敏。

我手指摩挲著碗沿，深吸一口氣，緩緩推開：

“不用，我不愛吃肉。”

顧北辰立刻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朝我媽告狀：

“媽，哥還怨我娶嫂子呢，連我碰過的東西他都嫌棄！”

我媽瞬間火冒三丈，夾起魚肉就惡狠狠地往我嘴裏塞：

“沒規矩的東西，北辰給你夾菜是抬舉你！

自己瞎了還擺譜，刁難你弟弟安的什麼心？”

我拚命往後躲，魚刺劃破唇瓣，鮮血瞬間湧出。

我媽不僅不停手，反手就是一巴掌：

“看著你就來氣，瞎了還想全家伺候你？

真當自己是大少爺？愛吃吃，不吃滾上樓去！”

她罵罵咧咧，端起吃剩的殘羹剩飯，直接扣我臉上。

殘渣糊滿了我的頭發和臉，湯汁順著脖子流進衣服裏，又冷又黏。

沈薇薇剛想阻攔，我媽凶狠地瞪她一眼，嚇得她不敢動彈。

顧北辰趁機攔腰抱起沈薇薇，往樓上拖，嘴裏還喊著：

“嫂子，我孩子該喂奶了......”

那聲音裏的羞辱和曖昧，讓我渾身血液都快沸騰了。

我猛地站起身，一把掀翻了桌子。

碗碟摔得粉碎，湯汁四濺。

“顧北辰！”我怒吼一聲。

聲音滿是壓抑多年的憤怒和絕望。

顧北辰停下腳步，回頭朝我譏諷一笑：

“喲，哥，發這麼大火，不怕氣死自己啊？”

那輕佻的語氣，更是火上澆油。

我媽也冷笑著看著我，語氣裏滿是嘲諷：

“怎麼，你還想翻天不成？

一個瞎子，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她雙手抱在胸前，臉上的輕蔑一覽無餘。

我死死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就在這時，沈薇薇突然掙脫了顧北辰的手。

衝到我的麵前，擋在我和我媽之間。

她的聲音顫抖，卻帶著一絲堅定：

“夠了！你們別再欺負阿琛了！他什麼都沒做錯！”

我媽愣了一下，隨即勃然大怒，抬手就要扇她：

“你這個賤人，還敢護著他？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我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我媽的手腕，用力甩開。

“夠了！”我低吼一聲，聲音裏帶著從未有過的冰冷和威嚴。

“你們以為我會瞎一輩子，永遠看不清你們的真麵目？”

我媽和顧北辰同時愣住了。

沈薇薇也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我緩緩抬起頭，目光如刀，直視著他們：

“從今天起，這個家，我說了算。”

顧北辰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我媽則氣得渾身發抖：

“你......你怎麼可能看得見？你不是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