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剛出門，方芳便被的鄰居火急火燎地拉住：

“小方醫生，我家兒媳婦要生了！去母留子，我們也孩子！”

方芳有些震驚：

“胎兒太大，不是叫你們送醫院嗎？這樣母親和孩子都很危險！”

鄰居噘著嘴多腳：

“誰家生孩子去醫院的，女人的下邊能隨便讓別人看嗎？再說了，我找大仙算過了，孩子在家生一定是兒子！”

方芳不理會的鄰居，衝進鄰居家，命女人的丈夫趕緊送醫院。

男人不願意，方芳急了：

“這是你老婆和孩子，難道你要他們胎死腹中嗎？”

男人這才跟著方芳一同將產婦送往醫院。

四個小時後，母女平安。

方芳鬆了口氣，脫下白大褂喝了口水，準備回到衛生院休息。

剛出門，她身前竄出黑影，臉上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

“你這個賤女人！你還我孫子！讓你多管閑事送醫院，好好的孫子變成了孫女，我和你沒完！”

方芳好幾天沒吃一頓飽飯，被這一巴掌扇得後退了幾步，腰撞上了一旁的台球架。

“我是在救你家兒媳婦的命啊！”

鄰居聽不進去，一把扯過方芳的頭發，叫囂著要她賠償。

“別打了，別打了，那不是薑士官嗎？他是方大夫的愛人，你打人之前怎麼不調查一下！”

周圍看熱鬧的人提醒了鄰居。

鄰居揪著方芳的手鬆了一分。

方芳朝遠方看了眼，薑雲深坐在三輪車上，車後載著蘇瑤，車廂裏有一遝板磚。

薑雲深停下車後拍了拍手掌上的塵土，往方芳這個方向走來。

鄰居收了手，看熱鬧的人也摒足了呼吸，唯恐薑雲深興師問罪。

可薑雲深走出兩步，被蘇瑤拉了回來。

不知說了些什麼，薑雲深回頭看了兩眼，又騎上三輪車載著蘇瑤離開了。

方芳懸到嗓子眼的心，徹底死了。

“聽說薑士官買這些板磚，是給他幹妹妹蓋廁所呢。稀奇不？在自家院子裏蓋廁所，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呢。”

“小方醫生，你是他愛人，他怎麼不給你蓋廁所，幹妹妹住在家裏，怎麼上趕著給妹妹蓋呢？你們婚姻不是出現啥問題了吧？”

薑雲深知道方芳愛幹淨，三年前他駐島之前，承諾他回家探親給她蓋廁所。

如今家裏可算有廁所了，但卻不是為她而建。

方芳苦笑了一聲。

鄰居見薑雲深走遠了，她猛地推了一把方芳：

“死醫生，今天我給你沒完！”

方芳跌倒在地，看著天空一點點的變黑，心裏驀然升起一絲悲涼。

“別打了，你看方醫生胳膊流血了！”

這一次的傷口更加刺骨。

方芳閉上了眼，靜靜感受刀割般的刺痛。

第二道刀痕出現了，很快就要徹底解脫了。

鄰居見獻血流了一地，她往方芳的臉上啐了一口痰，才罵罵咧咧的離開。

夜幕徹底籠罩的方芳的身上，等胳膊不再流血，她抱著膝蓋坐在醫院的院子裏。

梁諾，爸爸，媽媽，我很想你們。

她突然不恨薑雲深了。

她希望薑雲深能多愛蘇瑤一點，這樣她就能更快的解脫。

在這個世界多一秒，她的心會多一分，淩遲般的難過。

“方芳，對不起，我來晚了。”

不知過了多久，薑雲深站在她身邊，將外套搭在她肩膀上。

“那時我想來幫你的，可是瑤瑤說我不能去鬧，萬一我打了架，會影響以後你高考政審，她說，大家都是鄰居，他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方芳抬頭看了看那輪彎月，語氣稀鬆平常：

“薑雲深，我真心祝福你和蘇瑤，白頭到老，永結同心。”

“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