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到能對錢視而不見的程度。
五十瓶,抽成算下來,都快趕上他十年間給我買禮物花的錢了。
如果我們第一次遇見,不是在學校,而是在酒吧就好了。
我能提前看清他的真麵目,少點真心。
他也能對我大方點。
做完一切,我掩下眼底的譏諷,準備離開。
傅與宴卻跟我較了勁兒似地,又一遝子紅色鈔票,就這麼砸在桌上。
“為什麼在這?”
我猜他那些錢是用來給兒子見識見識人心的。
現在,就這麼被浪費了。
我心間似乎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很快又恢複如初。
接過錢,言簡意賅,“打工,掙錢,還錢。”
傅與宴額頭上青筋跳了跳。
就在這時,門外走進來幾個女生,嬌笑著湊在傅與宴身邊,傅與宴的目光卻緊緊落在我身上。
再待下去就搶別人活了,我衝他點了點頭,就想離開。
半點沒理會,傅與宴把一個女生拉在自己大腿上坐著的行為。
因為對我來說,錢更重要。
傅與宴卻偏偏把這點看透了似地,在我走到門口時,一疊鈔票猛地朝我腦袋上砸來。
冷笑,“你們這的服務員都這麼沒眼力見?”
“屋子裏麵兩個人,就冷落著另一個,合適嗎?”
不等我說話,坐在傅與宴腿上的女生先開了口:
“傅總,誰不知道小傅總什麼脾氣啊,往他身邊一坐就要凍死了,也就一張臉能跟您比比了,有您在,誰願意靠近他呀。”
這話說得得罪人,卻是為了給我解圍,讓我離開。
我一滴淚驀地就落了下來。
隻一個下午,連麵都沒碰過一次的女生就下意識護著我。
愛了十年的,卻要極盡自己的一切來羞辱我。
傅與宴好轉的臉色卻因為我這一滴淚轉陰。
因為他知道,這次,不是因為他。
“我說話你聽不懂?”
“她怎麼做,你就怎麼做。”
連老板都被拉了出來。
我深吸一口氣,朝著傅臣商走去。
傅臣商從我進來,就一句話也沒說過,隻是沉沉地盯著傅與宴。
女生縮了縮,“您看,他那眼神好像要殺人似地,小心把您的性質都擾沒了......”
她還想替我說話,可我卻已經走到傅臣商身邊。
跟著傅與宴十年,我知道,再說下去,他就要生氣了。
連帶著看向傅臣商的目光中,都帶了些哀求。
我要錢,要命,唯獨不會要他的。
或許是看懂了我的表情,在我的腿靠近他的第一秒,傅臣商翹起了二郎腿,聲音沙啞:
“坐旁邊。”
我鬆了口氣,學著一旁的樣子,倒酒,再倒酒。
傅臣商喝得很快,我酒瓶還沒拿起來,已經見了底,不容我有別的動作,就聽見他的聲音:“繼續倒。”
倒是讓我鬆快了許多,這樣,就不用擔心要做別的事了。
隻不過不知為何,傅與宴的目光,依舊死死地盯著我。
我隻當沒看見。
傅與宴卻更不悅,酒杯往桌子上重重一砸,濺起的玻璃碴子亂飛,他掌心血肉模糊。
下一秒,他用這隻往外噴血的手,死死鉗住了我肩頭。
“早知道你給錢就什麼都行,我還哪用廢那麼多心?”
我隻覺骨頭都快要讓他捏碎!
臉色煞白,扭在一起,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下一秒,傅臣商伸手,越過我,握住了傅與宴的手腕。
“如果沒記錯的話,她現在在給我倒酒。”
傅與宴沉沉地盯著傅臣商,終於冷哼一聲,摟著一旁的女生,轉身離開。
“砰!”
大門關上,我脫了水的魚似地靠在沙發靠背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看著傅臣商去而複返,單膝跪下,卻是掏出了一個小醫藥箱,棉棒蘸著碘酒,細細擦拭過我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
我還沒來得及喊“疼”,就被他之後開口的話砸懵:
“重新認識一下,我叫傅臣商。”
“有個婚想邀請你結一下,債我幫你還,你隻負責幫我氣死那個老匹夫。”
他慢條斯理的動作,和出口的話成了兩番風景。
我隻愣愣地看著,看他眉頭壓著陰雲,在抬頭看向我時散去:
“怎麼樣,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