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尋月在離婚協議上簽完字,然後寫了一封信投進信箱,接著便馬不停蹄地跑到了科研院招生點:“老師,現在還能報名嗎?”
“可以,不過科研院可不是普通大學,考進去之後就不能出去了。”
薑尋月微微一笑:“麻煩給我一張報名表。”
再回到家時,天色已晚。
屋裏卻不同往日地亮著燈,薑尋月有些詫異,收好報名表加快了腳步。
剛要推門,屋裏傳來兩道甜蜜的聲音。
嬌嗔的女聲像是混了蜜:“遠橋哥,你今天下午來晚了,我要罰你。”
顧遠橋溫柔得能掐出水來:“清清罰我什麼我都認。”
“清清阿姨,爸爸那麼喜歡你,你說什麼他都會答應的啦。”顧清沅奶聲奶氣地說。
薑尋月又想起顧清沅在她麵前那冷漠叛逆的模樣,上輩子她總是自我安慰那是早熟自立,原來他的每個反應都是真心實意的嫌棄。
就在這時,許清清的聲音嬌俏地說:“罰你陪我玩騎大馬!”
薑尋月心一驚。
顧遠橋觀念陳舊,最是崇尚大男人威武不能屈,讓他彎個腰比殺了他還難,更別說這麼侮辱人的遊戲。
上一世她突發腦溢血倒在屋裏,他都不願意彎下腰背自己去醫院,要不是救護車來得及時,她就沒命了。
她凝神片刻,等待熟悉的嗬斥聲。
可顧遠橋卻想都沒想就趴在地上,寵溺地說:“清清公主請上馬。”
他身上的襯衫是薑尋月親手洗幹淨的,生怕有一點兒汙漬讓他在廠裏員工麵前丟臉。
如今他馱著許清清在屋裏爬了幾圈,衣服被灰塵蹭得發黑。
“遠橋哥,你衣服臟了,不會被嫂子罵吧?”
許清清故作關心地問道:“嫂子每天洗衣服那麼辛苦,她要是看到了,一定得念叨你了。”
顧遠橋毫不在意:“她就一鄉下村姑,不洗衣做飯還有什麼用,跟她媽一樣天生當看家狗的命。”
顧遠橋的話帶著刺,密密麻麻紮進了薑尋月的心臟。
她媽媽以前做過資本家的保姆,總是被村裏人罵作忘本的看家狗,小時候她因這個難過,顧遠橋還偷了家裏的桃酥給她吃,說:“阿月別難過,以後我有出息了,就讓那些說你的人去蹲大牢。”
他們是青梅竹馬,長輩定親,也有過幸福時光,可自從許清清來了廠裏後,一切都變了。
顧遠橋對她的態度越來越不耐煩,結婚時間也一年年往後推遲,直到薑尋月因父母去世不得不投奔到廠裏,他對她的厭惡才到達了頂峰。
要不是當時薑尋月帶著顧父的親筆信,恐怕連廠區大門都踏不進去。
淚水還沒憋回去,許清清就先發現了她,害怕地說:“嫂子,你別生氣,我就是跟遠橋哥鬧著玩的,你可千萬不要誤會啊!”
說完慌亂地從顧遠橋背上跳下來,可卻因為太急一下子沒站穩,狠狠摔倒在地。
“清清!”顧遠橋連忙爬起來,著急地看向她。
許清清淚眼汪汪:“遠橋哥,好疼啊。”
顧清沅小心地撩開許清清的褲腿,隻見腳踝已經腫了一圈,頓時小嘴一撇:“清清阿姨不哭,我幫你呼呼。”
顧遠橋眼中燃起怒火,衝薑尋月怒吼道:“你不知道清清膽子小嗎?你嚇她幹什麼?”
顧清沅的聲音也充滿了義憤填膺:“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搶走了清清阿姨的幸福還不夠,還要害死她嗎?”
許清清可憐兮兮地開口:“嫂子應該也不是故意的吧......”
顧遠橋聞言又是心疼又是生氣:“你都摔倒了還幫她說話,你以為她像你這麼善良單純嗎?回頭被人賣了還幫她數錢!”
“就是啊清清阿姨,她這是嫉妒爸爸和我喜歡你,故意針對你呢。”
顧遠橋將許清清抱起,路過薑尋月的時候狠狠剜了她一眼:“要是清清有什麼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三個人匆匆離去,從背影上看真是像極了一家三口。
薑尋月扯了扯嘴角。
她從頭到尾一句話沒說,一步沒踏進屋裏,可顧遠橋和顧清沅卻不由分說將過錯全數堆在她頭上。
愛與不愛,向來涇渭分明。
上輩子她總以為任勞任怨的付出,總有一天能讓他們回心轉意,可現實狠狠扇醒了她,她的心血就是一場天大的笑話。
不過沒關係,她很快就能離開這三個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