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水平,就別自謙了!衛晴,你知道像你這樣滿腦子隻有生孩子的人,我們叫什麼嗎?”
衛晴低垂眼眸,沒說話。
“夠了。”易正青阻止道。
這位朋友卻為他更加打抱不平:
“叫母豬!菲菲願意教你攝影,你就偷著樂吧,還惡言中傷人家——”
“那時不懂事,”衛晴突然開口,“我現在挺想跟酈菲學習的。”
她把姿態放得這麼低,那個人簡直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翻了個白眼。
“教你你不要,不教又想要了,真是賤得慌。”
易正青加重了聲音:“我說夠了!”
酈菲忙解圍:“嫂子,我還願意教你的!他喝多了嘴巴沒把門,你別生氣。”
“那就好,”衛晴也笑了,環視一圈,“這樣大家老婆流產的時候,我就能幫你們拍攝紀錄片做為禮物了,不能隻讓菲菲一個人辛苦。”
全場安靜如雞。
衛晴疑惑的問:“怎麼了?我不學,被你們罵得豬狗不如。現在我要向酈菲學習了,你們好像還想罵我?
“我喝多了嘴巴沒把門,大家別生氣。”
還是沒人說話。
易正青站起身,酈菲搶先站得更快,深深的鞠了一躬,雙眼蓄滿淚水。
“我總是想做點好事,想認認真真做好,可好像總事與願違。嫂子,對不起——”
她哽咽了,胡亂擦了下臉頰,“抱歉,我有些失態。嫂子,這個聚會是想讓你熱鬧點辦的,你看我又給辦砸了......”
酈菲捂著臉,衝了出去。
“菲菲!”好幾個人追出去。
真是意外,易正青竟然沒有。
他輕輕握住衛晴的手,溫聲說:“剛剛那些難聽話,我會讓——”
“青哥!菲菲出事了!”一個兄弟飛奔進來。
易正青豁然起身,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衛晴安靜的吃了幾樣東西,飲料入喉,一路涼到腹腔深處。
然後她回家收拾東西。
正在整理衣服,大門突然“哐當”一聲巨響。
衛晴走出去,看見易正青紅著眼睛站在門口。
“菲菲出了車禍。”
易正青失態的樣子很少見。
原來他著急的時候,是這副樣子。
失魂落魄,跟世上其他人並無不同。
在她麵前總是冷靜,那隻是因為人不對罷了。
衛晴想起孩子,為他感到悲傷。
到了最後關頭,他還是選擇了離開。
也許是不想要一個不愛他的爸爸吧。
“易正青,孩子沒了的時候,你掉過眼淚嗎?”衛晴問。
易正青冷眼看著她,突然舉起一樣東西。
“不要!”衛晴下意識去搶。
“啪”的一聲,微單已經在地上砸得稀巴爛。
衛晴的心狠狠一抖,眼前浮起好友死前的囑托。
那個人,對於她來說,是好友,是同事,是同病相憐的病友,更是她的師父。
那次她們拍攝一支登山者的紀錄片,在4500米的雪山上出了意外。
人就這樣離開了。
隻留下一個斷斷續續的遺囑。
世界這麼的大,容不下一個小小的遺囑嗎?
衛晴眼睛發熱,看向易正青。
“我跟你說過的吧,這是我朋友的遺物!”
“躺在急救室的活人,還不如一個死物嗎。”易正青冷冷的說,踢開碎片,撿起最大的幾塊丟進馬桶衝了下去。
內存卡,沒了。
她衛晴......失約了。
易正青喃喃道:“我不該娶你,跟我姐一樣拋棄家人的女人,怎麼可能是個好的......我明明告誡過自己......”
是嗎?
你很快就能解脫了。
易正青離開後,衛晴繼續收拾。
可是有太多東西,怎麼收都收不完。
當初她租房時,盡量什麼都不購置,一個行李箱就能裝完所有東西。
而這是她當成家用心經營的地方,當時哪裏想過會離開呢?看順眼的都買回來。
竟然買了這麼多。
衛晴歇了一會,幹脆隻收拾了貴重物品和幾樣證件,就這樣一身輕鬆的走了。
·
易正青回家一趟還是沒找到手機,這才記起來應該掉在包廂裏。
真是急昏了頭。
找到後,他立刻找出在京的一個外科專家,正要聯係,兄弟給他打電話。
“車禍的不是菲菲,我們弄錯人了。但她現在也在醫院,胃腸炎,掛水呢。
“喊餓,問她想吃什麼不說,偷偷搜雞湯又沒點。我估摸著她是想嫂子做的雞湯了,不好意思說......確實廚藝這方麵沒人趕得上嫂子......”
易正青鬆了口氣,平靜的說:“我待會兒和衛晴一起帶雞湯過來。”
他找出衛晴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