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晴睜開眼,看見已經五年沒見的父母,正在打量這間單人病房。
衛母注意到酈菲的手持鏡頭,趕緊輕咳了一聲。
隨後緩緩走到衛晴床邊,撲倒下去。
“你這孩子,長大了翅膀硬了,爸媽快病死都不來看一眼,離家出走整整五年!”
她說出氣來,忍不住捏拳捶打這個白眼狼。
正打在衛晴開刀的刀口上。
登時疼得她臉色煞白。
她用力推開那隻手,衛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捂著心口大嚎。
衛父大步上來,罵道:“不孝女!
“你剛生孩子,一定存了臍帶血。拿出來,救你妹妹的女兒,我們就還認你!”
“先把我斷親給的兩百萬吐出來。”衛晴冷冷的說。
衛母作勢撞牆,“人命關天你扯什麼錢?是不是要一命換一命,你才願意救?那我給!”
聲音吵得衛晴心口痛、傷口痛。
“別演了!”
她紅著眼睛大聲吼:“我孩子死了!死了!!”
病房瞬間安靜。
衛父搶上前看病床掛著的病案,狐疑道:“你足月流產,臍帶血沒留?”
衛晴平靜的看著他。
笑了。
“你都不問一句‘你足月流產,疼不疼啊’?做戲不會做全套嗎?騙騙我也行啊。”
看樣子是真沒有。
眼看兩個老人轉身就要走,酈菲說:“嫂子,臍帶血,青哥不是留了嗎?”
衛晴一愣。
她父母也愣了。
衛母旋風一樣刮回床邊,給了衛晴一巴掌。
“耍著我們玩!你有沒有心!”
第二巴掌正要落下,一隻清臒的手伸過來,握住了她的胳膊。
“青哥......這是嫂子的父母。”酈菲忙說,露出為難的神色,“我實在不好插手......”
易正青微微蹙眉,放開手。
隨後從嶽父嶽母口中聽見“臍帶血”三個字,他目光閃爍了一下。
“沒這東西。”
但他同意了他們留下來照顧女兒的意思。
衛晴驚呆了。
她才剖腹第二天。
她隻想一個人安安靜靜的躺一會,不要再增加更多的痛苦。
失子之痛已經很疼了。
可是,就這麼難嗎?
“易正青!我明明跟你說過——”
易正青擰眉打斷她:“有什麼誤會,說開就好,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可我告訴你我過去的傷疤,不是為了讓你今天居高臨下的教育我,錯在我。
臉龐還在隱隱作痛。
衛晴閉了閉眼,把苦澀咽下去。
“好,他們留,酈菲走,你選吧。
“原因麼,你不是說影片不會傳出去嗎?不傳出去,他們怎麼可能找到這裏?”
酈菲放下攝影機,連忙拿出手機給她看。
“嫂子,影片沒發,真的!我隻發了一張照片,那天在山腳下,你低頭摸著肚子,實在太有母性了太美了,我——”
衛晴揮開她的手。
手機碰到臉上,酈菲“哎呀”一聲,捂著右眼蹲下了身。
“嫂子......”她的聲音帶了哭腔,“叔叔阿姨在後台找我,說特別想你。我覺得你沒了孩子,應該特別需要家庭的關愛。我以為我做了一件好事......對不起,對不起......”
易正青上前扶起她,對病床上的人道:“難怪嶽父嶽母更喜歡你妹妹,你和誰都處不好關係。”
衛晴在他冷淡的注視中幹嘔起來。
卻隻嘔出一點酸水——
她還沒吃早飯。
等人都走了,她打了個電話給律師:“我要離婚,幫我做好各項準備。”
易正青拎著早餐立在門口,幽幽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