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衛晴笑出了眼淚,牽扯到腹部的傷口,一陣劇烈的痛。
“是啊,我這麼惡毒,易正青,你第一天了解我嗎?”
易正青愣了下,以為她會像以前一樣瞪眼辯駁起來,沒想到是這麼一句。
他道:“讓孩子來陪你,是菲菲的善意。你不願意接受,好好說就是,跟孩子置什麼氣?那些育兒書,你都白看了?”
衛晴怔怔的看著這個男人。
好像從沒認識過他一樣。
她昨天才失去孩子,他們的孩子。
他用這個刺她。
酈菲趕緊跑到攝影機後麵,調整畫麵。
一雙滿含悲痛的明亮眼睛透過拍攝儀器看向她,睫毛被顫抖的身軀帶得輕輕抖動。
“酈大攝影師,拍夠了嗎?再拍拍我肚子吧,視覺衝擊力才大。你等等,我把紗布解開了給你拍,一定很夠勁......”
易正青見她真掀開了雪白的被子,去折騰縫合傷口上的紗布,瞳仁微微一縮。
“夠了!”
他放下孩子走過去,按住衛晴的手,把被子給她蓋上。
低斥道:“你答應拍,菲菲才過來,現在又做這種樣子給誰看!
“菲菲,今天就先到這。”
“嫂子,那我明天再來看你。”
酈菲收起器材,在易正青背後衝衛晴笑了下,牽著兒子離開。
衛晴渾身都被汗水濕透了,急促的喘著氣,一聲急過一聲。
臉色緋紅,目光漸漸失焦。
也許死了,她會更輕鬆一點。
已經死了的心,為什麼還要疼!
易正青連忙抽了自己的文件袋,將口覆到她口鼻上。
“慢慢呼吸!”
等衛晴的呼吸平複下來,他去廁所打了盆熱水,出來絞了帕子給她擦臉和身體。
動作細致溫柔。
半晌,他親吻她的額頭,輕歎一聲:
“衛晴,我們還會再有孩子的......別鬧了好嗎?隻是多個鏡頭,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在你這怎麼就這麼難?搞得大家都裏外不是人。菲菲沒有惡意,影片不會外傳,你是不懂攝影這一行,對她有誤解。”
衛晴看著天花板。
冷笑一聲。
“一個搞鏡頭霸淩、歪曲事實的,也配叫攝影師?”
易正青把帕子扔回盆裏,淡淡道:
“人都會犯錯,尤其菲菲性子單純。你比她大,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嗎?”
大?
我也隻比她大一歲而已。
衛晴閉上眼睛,不想再多說一句。
易正青受了她半天冷待,留下一句“你冷靜冷靜吧”,起身就走。
走到門邊,他停下腳多解釋了一句:
“菲菲是我大院裏一起長大的妹妹,知根知底。衛晴,你對妹妹會小心眼嗎?”
衛晴沒說話。
因為她從前已經說過,她父母偏愛妹妹,從小對她非打即罵。
妹妹狐假虎威,經常對她使壞。
她小腹上的一道疤,就是因為小時候妹妹非要爬樹,摔下時她在底下接被樹枝給戳的。
回到家裏,父親踹了她一腳,怪她沒看好妹妹,讓妹妹扭傷了腳腕。
肚子上已經結痂的傷口,被踹得重新開裂、分叉,自此留下一個樹丫的形狀。
磨滅不掉。
所以衛晴對父母不親近,對妹妹亦是不親近。
長大後更是單方麵斷了親。
可還是被那家人用盡辦法多次找上門,後來她跑去國外才落得清靜。
所以她討厭把自己暴露在鏡頭下。
甚至各大作品裏片頭片尾的攝影製作一欄,她都隻填寫化名。
躲在人堆裏,她才覺得安全。
那時,易正青鄭重的說:“以後我就是你的港灣,是你可以百分百信任的家人,永遠站在你這邊。”
想一想,這也不過是兩年前的事。
衛晴摸著腹部的紗布。
笑自己的愚蠢。
什麼家人,不過是舊傷再添新傷而已。
她淡淡道:“小心眼不好說,反正一定不會跟妹妹談戀愛。”
易正青和酈菲談過,這是酈菲一個月前回國時,她才知道的。
而且酈菲現在是單身呢。
“胡說八道。”回應她的是一聲巨大的關門聲。
第二天一早,衛晴還在睡覺,硬生生被酈菲的聲音給吵醒了。
“嫂子!看我把誰給你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