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軍醫,救援也並不標準。
所謂的人工呼吸,更像一場轟轟烈烈的示愛。
蘇曉蘭皺著眉往下看,正想著要不要叫人幫忙,卻看秦婉動了一動。
她沒有一點嗆水後急促呼吸的樣子,臉上羞紅彌漫到耳後。
“......霍哥哥。”
眾目睽睽下,霍瀾之後知後覺地難為情:
“這都是別人教的急救方法,是渡氣救人的。”
“我和秦同誌都是有家室的人,鄉親們也別都圍著了,趕緊挪個位置,讓我把人送醫院去。”
他想趕緊離開,秦婉卻掙脫他的手。
“霍哥哥。”
秦婉的聲音壓得很低,讓蘇曉蘭很難聽清說了什麼。
看著秦婉楚楚可憐的樣子,還有口型的“清白”“活下去”之類的。
她猜,秦婉大概是想讓霍瀾之負責。
霍瀾之看上去異常為難,開口想說什麼,最後卻是搖了搖頭。
秦婉眼裏蓄滿淚珠:
“你要是不願意娶我,又何必從河中把我救起來。”
“我本來就是遺孀,現在又當眾被你壞了清白,之後我還怎麼在村裏活下去,你這和逼死我有什麼區別?!”
她說著就哭著又要往河裏跳,被霍瀾之拉回了懷中。
他死死抱著她,大吼一句“好,我娶”後,狠狠吻上了她的嘴。
“你怎麼不在床上好好躺著啊?”
身後小護士驚呼一聲,拉她時滿臉都寫著慌亂。
“你耳朵和腿的情況都很嚴重,不好好保養,會留下一輩子後遺症的。”
蘇曉蘭麻木地說著知道了。
她盯著小護士更換垃圾袋,叫她將桌上撕碎的結婚報告一並帶走。
“曉蘭啊。”
不知在病床上躺了多久,來找她的人卻不是霍瀾之。
嬸嬸拎著紅糖水,眼下烏青重得嚇人。
“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啊,給趙德民下藥,教唆他毀婉婉的清白,這,這還叫我怎麼認你這個兒媳啊。”
蘇曉蘭木然的心突兀傳來一陣刺痛,緊接著,便是釋然:
“嬸嬸既然信了他們的話,我和霍瀾之的婚約,想必也要不作數了?”
李嬸嘴唇顫抖。
她微微坐在病床一角,替蘇曉蘭擦眼淚時,哭得幾乎要昏厥過去。
“霍兒剛剛回來,決不能背個逼死女同誌的壞名聲。”
“蘭蘭,我的蘭蘭,你聽話,嬸一定會給你推薦好人家,嬸不會辜負你的。”
六年前的時候。
霍瀾之也是這麼跟她保證的。
“我累了,嬸嬸。”
蘇曉蘭微微轉了轉身體,不願再看李嬸的眼睛。
“您說得對,我確實不該再和霍瀾之結婚。”
“他無情,您無義,整個霍家,再沒讓我留下來的理由了。”
等到三天後她出院,村裏已經傳遍了秦婉要和霍瀾之結婚的事。
有認識的人看到蘇曉蘭出院,慌忙拉著身邊人議論:
“就是她,之前下藥那個,聽說還專門買的畜生發情藥,差點沒要了老趙的命。”
“看不出來,年紀不大心眼這麼深,怪不得霍領導不要她。”
“說什麼守活寡三年,依我看,早不知跟哪個野男人睡進同一個被窩了。”
蘇曉蘭把頭低得很下。
匆匆回到家屬院,她想收拾自己東西離開,卻發現無論是被子還是衣服,都被扔進了偏房的角落。
秦婉把玩著蘇曉蘭存下來的飾品,帶在手上的金鐲,是她媽媽的遺物。
“還給我。”
蘇曉蘭想搶,奈何秦婉早有準備,手一抽便躲開了。
“這已經不是你的家了,蘇曉蘭。”
“無論是被子衣服,還是這些鐲子,現在全是我的東西。”
她得意地轉動手腕,卻不小心撞到桌角,將那盒子東西砸了個粉碎。
秦婉嚇了一跳。
她沒想毀了這些東西,被蘇曉蘭抓住手時,有些害怕地尖叫一聲。
“蘇曉蘭,你在幹什麼!”
這一幕剛好落在霍瀾之眼裏。
他從門口衝到裏屋,將秦婉護在身後的同時,將蘇婉將牆上一撞。
碎片紮進腳心。
蘇曉蘭搖搖晃晃,撞到牆才穩住身形。
霍瀾之衝她吼:
“是我讓婉婉住進來的,也是我同意她用你東西的。”
“這些放在家裏也是占位置,婉婉一個女孩子,拿出來換些做買賣的本錢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