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樂悠開口得突兀。
沉淪中的兩人,包括工作人員,全都把臉轉過來。
無視那麼多驚訝又憐憫的眼神,林樂悠微沉著臉,望向江時宴:“時宴你一直都說,蘇小姐跟別的女人不一樣,但你沒有告訴過我,她跟別的女人到底有哪裏不一樣,有沒有不一樣到值得你放棄我,而轉頭娶她。”
林樂悠以為,她把事實說破,江時宴會不悅,會憤怒,誰知她先等到的,是蘇媛媛的眼淚:“對不起,林小姐,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出現在這裏,不該貿然染指你的婚紗,我現在就把婚紗脫下來,還給你,好不好?”
她說著,伸手就去扯婚紗的拉鏈。
她人太嬌小,拖尾婚紗對她來說太長,這麼用力一扯,不但沒把拉鏈扯下來,還把她自己絆得摔倒。
撕拉,林樂悠聽到布料碎裂的聲音。
蘇媛媛也聽到了,哭得更凶了:“對不起,我沒想弄壞的,是我太笨了,林小姐我會賠給你的,傾家蕩產也要賠給你,好不好?”
婚禮隻有二十天了。
花三個月時間精心製作的婚紗,這個時候壞掉,確定蘇媛媛就是有錢,又賠償得了,能拿得出一模一樣的婚紗?
拿不出一模一樣的婚紗,換別的成品次品給她,無論多好多貴,隻要不是她最想要的,那她這場婚禮,花了近二十年時間去期待的婚禮,就都廢了,從根本上廢了。
忽然覺得可笑。
為江時宴自認為的不一樣,是這麼個貨色而感到可笑。
林樂悠攥緊拳頭,偏頭看江時宴:“你怎麼說?”
江時宴眸色微暗,深深的看了眼她,直接掠過她,走向蘇媛媛。
“別哭了,媛媛,一點小事而已,又沒人怪你,有什麼好哭的呢。”
健碩有力的長臂,把她摟在懷裏,溫言細語的輕哄。
哄了好一會,才把人哄好,他轉頭,簽了張支票給林樂悠。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這件婚紗價值千萬,花光了你的私房錢,對吧?我給你一個億,你去買件新婚紗,再配一套首飾,多的你自己留著,隻一點,要把嘴閉緊了,別在爸媽麵前亂說。”
所以,他這是做決定了?
決定無底線維護蘇媛媛,但又不娶她,把心給她,把妻子的名分留給自己?
好一出左擁右抱的狗把戲!
林樂悠又氣又痛:“江時宴你什麼意思?拿錢收買我是嗎?你以為我缺的是錢嗎?”
她聲音一大,蘇媛媛就又哭了:“都是我的錯,才惹林小姐生氣,時宴你別管我了,好好陪林小姐吧。”
剝下婚紗扔到一邊,她扭頭就跑。
江時宴想也沒想就追上去,一邊追一邊頭也不回:“林樂悠你差不多得了!再矯情,這婚我看你還是別結了!”
雙方父母一起敲定下來的婚約,掛在嘴邊說了二十年的婚約,說威脅就威脅,說結束就結束,半點情麵都不留。
原來就連玩,江時宴也沒有非要跟她玩到底不可。
沒有想象中的痛苦難過,但也不是一點難過都沒有,隻很慶幸,她的淚在走上手術台之前就已流幹。
林樂悠紅著眼,讓工作人員幫她把破了的婚紗打包好,送去婚房,自己打車回家。
一大早開開心心的去試婚紗,這麼快就獨自一人回來,眼睛還是紅的。
林母擔心:“怎麼了樂悠?時宴他欺負你了?”
林樂悠睜著迷蒙的淚眼:“媽您說,江時宴他要是不喜歡我,不想和我...”
話沒說完,就被林母打斷:“時宴他那麼看重你,怎麼會不想和你結婚呢,婚禮的規格細節,是他親自定下來的,參加婚禮的賓客,也是他自己去邀請的,就連主持人都是重金從帝都聘請的,江家有多重視你和時晏的婚禮,可想而知。”
隻談重不重視,不談喜不喜歡。
想來她和江時宴的關係,兩家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都很默契的把她和江時宴的婚禮,看成了強強聯合的商業聯姻,隻有她一個人,可悲的以為她是嫁給了夢想中的偉大愛情。
心情極度複雜,家裏待不下去。
林樂悠買了機票,打算出國躲一陣子。
沒想在機場,又和江時宴遇上了。
江時宴的白襯衫黑西褲,和蘇媛媛純白長裙,一眼望過去,十分的登對,輕易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林樂悠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隻一眼,就被蘇媛媛捕捉到了。
得意給林樂悠遞了個挑釁的眼神,然後嬌羞低笑:“不好意思啊林小姐,時宴他就是看我心情不好,怕我想不開,才帶我出去度假的,你要是不樂意,我現在就讓他跟你回去,你別在機場鬧,讓他丟麵子,好不好?”
她有說不樂意嗎?
她不就是剛好碰到了,多看了一眼,還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嗎?
林樂悠感覺無語。
江時宴繃著臉,高大的身子直接攔在蘇媛媛的麵前:“我都給你一個億了,這還不夠?追到機場來算什麼回事?林樂悠你一定要給臉不要臉,把簡單的關係搞複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