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進旅館的第二天,我收到了荊書雅挑釁的字條。
如她所願。
我衝回家時,許平晏滿臉慌張。
可他來不及遮掩,荊書雅仿佛受驚的兔子,裹著被子從書房出來,紅著眼眶垂著頭,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
「許平晏,她為什麼會在這裏?」
「你別多想,隻是我一個人照顧不好禮禮,書雅有空我就想著讓她幫幫忙。」他麵露尷尬,可底氣十足。
「到底是她照顧禮禮,還是禮禮照顧她?」
我看著本該在托兒所的禮禮,此時又是倒水,又是拿藥,催促荊書雅回房休息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生病了,你眼巴巴把人帶回家照顧,怎麼現在不擔心傳染給禮禮了?」
我盯著許平晏,笑容不減,這麼明顯的區別對待說不難受是假的,可他一次又一次,再難受也早就麻木了。
更何況這原本就在我意料之中。
和荊書雅四目相對時,她唇角微勾,忽視略黑的膚色,紅潤的臉頰讓她看起來更柔弱了幾分,眼裏藏不住的得意,仰頭滿是挑釁。
「麗萍你誤會我們了!」她搶著維護許平晏,踉踉蹌蹌地走到我麵前,「你也知道咱們家小,我怕傳染給爸媽,又沒錢住旅館,這才拜托平宴讓我住一段時間養病,等病一好我就開始照顧禮禮,肯定不會讓你擔心的。」
說罷,眼皮一翻暈了過去,正正好倒在許平晏懷裏。
「書雅!」
許平晏驚呼出聲,抱住荊書雅,扭頭既有不滿,又有失望。
「你究竟還要鬧到什麼時候,都說了書雅隻是來養病的,等她病好我就讓她走還不行嗎,你有沒有點同理心了?」
禮禮更是把水杯砸在我腳邊,濺起來的水珠沾濕了褲腳,冰冰涼涼的,格外礙眼,他怪我冷血,怪我多事,怪我害他的書雅阿姨暈倒。
可進門到現在,他圍著荊書雅,寸步不離,卻連一聲媽媽,也沒叫出口。
我不難過,隻是心裏淒涼。
這幾年的辛苦付出就當喂了狗。
「你們說得對,荊書雅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許平晏神色稍緩,正要說話,被我打斷,「以後你們一家三口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重要。」
「許平晏,我成全你,我們離婚,孩子歸你。」
我以為他會很高興,甚至迫不及待地打離婚申請。
可我話音落下,許平晏勃然大怒。
「書雅說得對,你總是這麼自私,她是你親姐姐,你就算不信我,也總該信她,當年要不是為了你,她也不至於下鄉受了這麼多年的苦,你怎麼就不能替她著想一下!」
「現在還想用離婚威脅我,荊麗萍你能不能別再無理取鬧了!」
我沒說話,隻是盯著許平晏懷裏睫毛微顫的荊書雅,暗了暗神。
「到底是我無理取鬧,還是你無理取鬧?」我麵無表情,心裏的怨恨卻如潮水般止也止不住。
「許平晏,昨天我生病你要我住旅館,今天荊書雅生病你直接把人接到家裏照顧,在你心裏誰最重要已經很明顯,我成全你,成全禮禮,成全你們所有人,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他握緊雙拳,臉色難看,盡管我態度已經這般強硬,卻還是不肯鬆口,抱起荊書雅回房時,他背對我留下一句:「這都是我們虧欠書雅的。」
看得我心裏窩火,正想衝上去和他理論時,三人已經關上房門。
剩我一個人站在門口,突兀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