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熱的視線,讓他整個人都開始顫抖。
他低下頭,慌亂地用手理了理頭發,遮擋住耳朵上不算太過明顯的劣質人工助聽器。
厲硯修硬著頭皮走過去,將手中的托盤遞給她,卻始終不肯抬頭。
有人突然驚叫,“呀,這不是厲硯修嗎?你現在居然淪落到這種地步了?”
他緩緩抬眸,對上一雙冷冽刺骨的眸子。
與她對視,厲硯修慌亂地將手中的項鏈放下,轉身就要走,池念卻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五個月沒見,看見我就跑?怎麼?心虛?”
“老朋友見麵,坐下來敘敘舊。”
厲硯修咬了咬唇:“池小姐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經理見狀,連忙開口。
“厲硯修,你想不想拿錢了?這個月的工資你不想要了是吧?”
他被迫坐下。
謝川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微微挑了挑眉道:“念念,你眼光不錯啊,厲先生真的帥氣又有魅力。”
池念一把摟住一旁的謝川:“謝川,看人不能看表麵,有的人清純的外表下,卻有一顆蛇蠍一般的心。”
“就是,當初他不是怕念念死在手術台上嗎?現在看見她要結婚了,後悔了吧?”一旁的姐妹幫著腔。
“我也可得感謝厲先生,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有機會做念念的未來老公。”謝川舉起手中的酒杯衝著厲硯修示意。
她們你一句我一句,句句紮心。
厲硯修低著頭,恨不得自己什麼都聽不見就好了。
看著厲硯修無動於衷,池念心口的怒氣翻湧。
他怎麼可以表現的這麼平靜!
她故意從他拿起那條藍鑽手表,戴在了謝川的手腕上。
“年輕不懂事,我是個女孩子,還是要聽父母安排。親愛的,喜歡嗎?”
“喜歡,謝謝親愛的。”謝川摸著手表上的鑽石,笑著親了池念一口。
池念眼神撇向厲硯修,加深了這個吻。
眾人豔羨的目光落在兩人身上,“念念,你對未來姐夫真好啊,幾千萬的藍鑽手表,說買就買!”
“對了,念念,我記得五年前,你送過一條項鏈給厲硯修啊!”
有人哪壺不開提哪壺,池念卻隻是譏諷一笑。
“哼,那條不過幾十塊的廉價項鏈,又怎麼能跟這條手表相比?有些東西,假的永遠都是假的。”
藍鑽的光芒耀眼,刺得厲硯修的眼睛微酸。
他抿唇,低下頭的瞬間,淚水湧出眼眶。
她口中所謂的廉價項鏈,是他們在海邊撿到的石頭製成的,的確比不上她送謝川的手表。
可是他卻為了這條廉價項鏈,差點丟了命,還聾了耳朵。
再也待不下去,他起身,準備離開,謝川卻將酒杯遞到他麵前。
“厲先生,不喝一杯祝福一下我們的訂婚嗎?”
“不好意思,我不能喝酒。”
這些年為了省錢,他經常不吃飯,早就餓出胃病,不能喝酒。
可池念卻覺得他可笑,“不能喝酒?以前厲先生在夜店劃拳陪人喝酒的樣子,我還曆曆在目。不就是想要錢嗎?當初拿了我媽給的一百萬離開我,這麼快就花完了還出來工作賺錢,不就是喜歡錢嘛,那喝了這杯酒,我給你一萬。”
她不知道,以前他去酒吧做拳手,也是為了攢錢給池念做手術罷了。
如今聽她用這個事情來嘲諷自己,真的很難受。
她也不知道,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要過她媽媽的錢。
但是算了,反正她恨自己,說什麼她都不會信的。
“池小姐說得是真的?隻要我喝了這杯酒,你就給我一萬?”
池念回到池家後,果然大方。
眼底閃過一抹堅定,他端起眼前的酒,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
“可以了嗎?池小姐。”
“你就這麼缺錢嗎?”
池念氣的想殺人。
可她不知道,這些年,厲硯修過的有多苦。
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便沒了,他從小借住在大伯家,十八歲以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他所有的錢都是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
耳朵聾了之後,生活更是艱難。
幸虧他形象足夠好,所以能入職高檔酒店。
他來這裏,也不隻是為了工資,還有小費。
能來這種酒店消費的都是有錢人,他們出手闊綽隻要能讓他們滿意,短短幾天,他已經收了近一萬塊小費了。
“是。”
厲硯修毫不猶豫的回答:“我很缺錢,所以池小姐有錢的話,麻煩多給點小費!”
“好,那我成全你。”
看著他為了錢毫無自尊的模樣,池念的眼底滿是譏諷。
“賞你的。”
池念狠狠地把錢砸在他臉上,看著滿天飛舞的百元大鈔,厲硯修咬唇彎腰,將地上的錢一張又一張地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