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時,一個錦衣衛背著遲非晚出來,放入馬車。
馬車噠噠作響,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氣溫似乎一夜之間驟降,寒風呼嘯不止。
宋徑雲大清早便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遲通房,昨夜幾時回的?”
守在門口的錦衣衛踟躕道:“這……屬下沒注意。”
“算了,今天不要讓她出府。”
“還有,那邊情形如何?”
錦衣衛心知肚明,大人問的是什麼。
就算遲通房不得寵,遲晚槐也是她名義上的妹妹。
“遲晚槐現在還在詔獄,午時三刻押去監斬台。”
宋徑雲聽聞,胸口莫名憋悶,想去詔獄看看情況。
邁出宋府大門,下人躬身讓他上馬時,懷裏有塊殘缺的木偶娃娃掉到地上。
下人正要撿起來,一隻手比他更快,將木偶娃娃攥在了手裏。
宋徑雲沉下臉,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殺氣:“你竟敢偷主子的東西?”
下人腿一軟,連忙跪地。
“大人,小的沒偷,這是從遲通房身上掉下來的。”
“她說不要了,小的這才敢撿……”
他不明白宋徑雲為何反應如此大,這木偶娃娃根本就不值幾個錢。
宋徑雲狠狠一震,推開他,回過身快步朝著錦華苑走去。
最後跑了起來。
五年前他南下辦案遭人追殺,被人刺傷雙眼,心脈受損奄奄一息。
若不是桑晚榆救了他,哪會有如今的宋徑雲。
得救後,他奄奄一息,視線模糊。
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這塊殘缺的木偶娃娃給了他的救命恩人。
這木偶娃娃是他母親的遺物,是他當時所能給出的最珍貴的東西……
宋徑雲心跳越來越快,劍眉越皺越緊。
衝入錦華苑時,滿目冷清,令人心悸。
宋徑雲吼道:“遲非晚你給我出來!”
衝進屋內,卻看到了桑晚榆。
“徑雲哥哥,姐姐不在,我沒看到她。”
桑晚榆心臟落下一拍,連忙把臉上的得意斂去,換上一副賢惠的模樣。
她本想來錦華苑譏嘲遲非晚一番,沒想到卻撞上了宋徑雲。
宋徑雲緊緊盯著桑晚榆,目光深沉冷寂,直看得她心裏發毛。
“徑雲哥哥,你怎麼了?”
宋徑雲攤開掌心,裏麵躺著那塊殘缺的木偶娃娃。
他有預感,自己已經站在了懸崖邊上。
隨時會一腳踩空,墜入的不是深淵,而是地獄!
桑晚榆嫌惡皺眉:“這木偶都缺了一角,是哪個沒良心的小販賣給你的?”
刹那間,空氣都凝固了。
宋徑雲瞳孔劇烈顫抖,恐懼在心底瘋狂蔓延。
整個人仿佛浸泡在了五年前的箭林彈雨中!
當初自己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桑晚榆。
她說她是平陽郡主,她才是救了他性命的恩人。
宋徑雲臉色白得嚇人,倏地掐住桑晚榆的脖子,嘶吼道。
“根本就不是你救了我!”
桑晚榆很想裝可憐裝無辜,但驚恐牢牢占了上風。
他猩紅的眼宛如猛獸,猙獰嗜血!
隻要她撒謊,就會被狠狠撕碎!
在宋徑雲嗜人的眼眸下,桑晚榆顫顫巍巍般說了出來。
“是遲非晚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