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林序秋,季困舟以為她不過是個柔弱無力的女子,身子單薄得仿佛稍稍用力便會折斷。
可此刻,眼前這個女人嘴裏咬著這般讓他看了都皺眉的食物,徹底打破了他對她的印象。
“你吃的這是......蛙肉和螺肉?”季困舟不解,也有些好奇。
林序秋嘴裏嚼得起勁,聽他發問,還不忘回應,“對啊!味道好得很,要不要來幾串?”
然而,季困舟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大步上前抓住她手腕,語氣帶著幾分急切:“這些東西不能吃!有毒!”
他的神情異常嚴肅,眉頭緊鎖得幾乎可以夾死一隻蚊子。
即便是在他過去最艱苦的兵營生活中,他們也從未嘗試過這些東西——就算斷糧,也沒人願意冒這種險。
他眼裏帶著責備,似乎無法理解她為何如此不顧性命。
林序秋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忍不住撲哧笑出聲,“誰跟你說它們有毒的?”
季困舟冷聲回應:“當年在軍營裏,我們曾為求生捕捉過類似的東西,但那種蛙身上滑膩無比,沾了就會出現中毒跡象,田螺也是,吃了以後,不少兵士都腹瀉不止。這些東西根本不能入口!”
聽描述,林序秋明白了,她無奈地搖搖頭,“我吃的東西,和你們先前吃的應當不是一種東西。你們捕的應該是蟾蜍,那個東西確實有毒,背上那些黏液不能碰的。還有螺類,也分很多種,隻有熟透了才安全。看樣子,你們當時估計是沒處理好火候。”
季困舟聽她講得頭頭是道,眼裏多了幾分疑惑:眼前這個出身山村的女子,為何對這些事情如此清楚?
為了打消他的疑慮,林序秋當著他的麵,直接將一隻烤得金黃噴香的蛙肉啃了個幹淨,末了還意猶未盡地嘬了嘬骨頭,“你看,我這不就沒事嗎?”
季困舟眼神微動,卻依然緊皺著眉頭,麵色凝重。他轉過身去,不再看她,“反正我不吃。”
見狀,林序秋狡黠一笑,將蛙肉的香氣用手輕輕扇向他的方向,故意裝出一副誇張的模樣,“唉,可惜了,這肉烤得這麼好吃,我一個人吃不完,要浪費咯,你真的不想嘗嘗?”
話音剛落,她聽到他腹中隱隱傳來一陣輕響。
雖說季困舟的背影看起來端正如鬆,但這小小的“破綻”已然出賣了他。
林序秋見好就收,挑了一隻最香的蛙肉遞到他麵前,“來吧,嘗一口,就當是我感謝你救命之恩。”
季困舟猶豫片刻,最終還是低頭咬了一口。
蛙肉的鮮嫩和果汁醃製後的酸甜口感讓他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怎麼樣?”林序秋眨著眼睛,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季困舟略微點頭,嘴角浮現了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確實好吃的。”
林序秋臉上滿是得意,“那是當然。”
她將目光轉向螺肉,先前她已經把螺肉剔出來了,串在了樹枝上炙烤,此時她一邊忙著翻麵,一邊笑眯眯地說道:“螺肉也快烤好了,一會兒也嘗嘗吧。”
天然生長的田螺顆顆飽滿,林序秋吃得津津有味,餘光瞥見季困舟優雅矜持的動作,不禁咋舌:這男人吃東西也太斯文了,簡直比她這個做女子的還矜持,自己倒顯得粗魯了些。
二人席地而坐,享受著林間簡陋卻美味的野餐,即便炊煙不時熏得眼睛發紅,也絲毫不影響他們的興致。
林序秋擦了擦嘴角,滿足地歎了一口氣,“果然,吃飽的感覺最好了。”
季困舟放下手中的樹枝,目光深邃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說些什麼,卻終究沒有開口。
正當他們享受片刻寧靜時,不遠處的小路上傳來幾聲議論。
幾個挑著柴禾的男人循著香氣一路尋了過來,其中一人嘖嘖感歎:“喲,那不是季老三嗎?”
“確實是,聽說他不知從哪弄了個媳婦回來,就是他旁邊那個小娘子吧?真是厲害,家裏窮成那樣都有小娘子願意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