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言,你要我給她道歉?你知道她做了什麼嗎,要不是因為她,我的來福——”
我話還沒說完,宋錦言就沉著臉打斷。
“你也知道心疼來福,你的狗是寶貝,別人的狗就不是嗎?”
“快道歉,不然你今天怎麼對雅雅的狗,我明天也這麼對來福!”
我怔怔看他,胸中劇痛,眼淚再也克製不住,從腮邊滾落:
“宋錦言,我的來福......它死了啊。”
我捧起旁邊的盒子,“不信你看,這裏麵是來福的骨灰。”
或許因為我很少落淚,見我如此,宋錦言神色怔怔。
就在這時,祁雅一把奪過我手裏的骨灰盒。
她恨恨打開蓋子,幾秒後在我極劇伸張的瞳孔裏,一盒骨灰天女散花般從我頭頂傾落。
“不要——”
我伸手想攔,卻根本趕不及她的速度。
一瞬間,所有的聲音都離我很遠,像隔著一層膜。
祁雅豔麗的嘴唇上下張合,
“為了不道歉什麼謊話都說得出,如果你的狗真死了,你還能好好出現在這兒?”
“我看你也沒多愛你的狗,這麼喜歡撒謊,你不如自己去死!”
宋錦言似乎反應過來,恢複了厭惡的神情,
“原來都是撒謊,我差點真信了你,薑晴,我媽說得沒錯,你果然是小家子氣,上不得台麵。”
下一秒,骨灰盒尖銳的棱角狠狠撞在我的額頭,一陣鈍痛讓我失去所有力氣。
“這是給你的教訓,下次別再做這麼討人厭的事情。”
“真是晦氣,你自己在家好好反省吧,雅雅我們走,今天出去吃飯。”
門一開一關,腳步聲漸行漸遠。
我癱坐在地,胡亂抓著地上的灰土,滿臉的淚混著骨灰,哭得狼狽不堪。
渾身都痛,痛得我忍不住把身體蜷縮起來。
來福,是媽媽不好......媽媽護不住你......
哭累了,我爬起來收拾行李,卻在宋錦言的床頭櫃裏發現了一隻款式老舊的手機,以往我從未見過。
仿佛預料到了什麼,打開手機時我的指尖都在顫。
屏保是祁雅的照片。
密碼是祁雅的生日。
果然......我麻木地勾起嘴角。
登上社交軟件,是我從未見過的宋錦言的小號。
曾對我說最討厭發朋友圈的人,小號裏的朋友圈密密麻麻,幾乎每日一條,充斥著對祁雅熱烈的愛。
“雅雅,你盡管去追求你的夢想,不管多久我都願意等你。”
“雅雅,你不在的這些日子我好想你,有時候我甚至產生幻覺,好像你一直就在我身邊。”
“我和薑晴在一起了,她和你有點像,也養著一隻狗。但我發誓,你在我心裏是最重要的,薑晴和她那隻狗不過隻是替身,解悶而已,等你回國我就想辦法甩了她。”
“贗品終究隻是贗品。”
我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隻愣愣看著上麵的內容。
七年前,我母親病重,命在旦夕時。
她不知從哪找來了一隻狗送我,給它取名“來福”。
彌留之際,她拉著我的手,眼裏全是擔憂,
“媽媽的身體不行了,怕你以後孤單,有一隻狗陪著你起碼比你獨自一人好。”
所以,我愛狗如命。
哪怕來福不是什麼高貴的品種,它隻是隨處可見的小黃狗。
可因為是母親最後的遺物,我比誰都更珍惜它。
後來,我和宋錦言在寵物醫院結緣。
宋錦言不僅對我好,對來福也不錯。
是他無微不至的關心,讓我度過了喪母後那段難捱的時光。
我更是相信,這是母親在天上給我求來的福氣。
一年後,導師要赴德國深造,臨走前提出帶上我一起。
去德國曾是我踏入這個專業後一直以來的夢想。
可我幾乎沒有猶豫就拒絕了。
我想我要陪著來福,還有宋錦言,母親的離世讓我更加確認要珍惜身邊僅有的親人。
誰能想到,我把真心拿出來,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局......
宋錦言從來也沒有愛過我,他不過把我當個可有可無的替代品。
我心如死灰,再也沒有睡意,連夜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能帶走的我都收拾妥當,帶不走的我一把火燒了個幹淨。
宋錦言一夜未歸,第二天日上三竿才回。
他一眼看到沙發上端坐的我,蹙眉上前:
“你怎麼在這坐著?不冷嗎?你就算自己任性,也要考慮考慮肚子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