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淮安深呼吸,敲開了劉領導辦公室的門。
“小蘇?”
劉領導放下澆水壺,
“我還正準備去找你呢,你和惠英不準備辦婚禮,但是喜糖可不能少了我們大家的啊。”
蘇淮安抿了下嘴唇,“領導,我想拿回我們的結婚報告。”
劉領導看著蘇淮安,有些意外。
“結婚報告我已經交到上級機關審批去了。你拿它做什麼啊?”
蘇淮安扯了一個理由,“我的籍貫寫錯了。”
他苦澀一笑,“打擾您了,我自己去想辦法吧。”
見蘇淮安要走,劉領導頓了一下,
“小蘇,薑惠英的事情,我已經找她談過了,你放心,你們青梅竹馬這麼多年,她是不會分不清主次輕重的。”
蘇淮安聞言,眼底有些漲熱。
“謝謝您,劉叔。”
走出機關大樓,蘇淮安仰望著灰禿禿的天空,一種窒息的感覺,扼住他的咽喉,讓他喘不上來氣。
取消和薑惠英的婚約,不是蘇淮安臨時起意。
萌生這個念頭,已經兩個多月了,但真的下定決定,是在昨天晚上。
昨晚,蘇淮安下班回家。
他打開門,被客廳裏的一幕震懵了,未婚妻薑惠英摟著一個男人,兩人緊緊相擁,在他們的新房裏。
見蘇淮安回來,薑惠英趕緊抽身出來。
“淮安,你還記得他麼?”
薑惠英把男人推到蘇淮安跟前,男人有些不自然,臉上漲紅的就像喝了酒似的。
“姐,你摸著我癢癢肉了......”
薑惠英趕緊把手從男人後背挪開,臉紅的不像話。
“快和你大哥打招呼。”
在薑惠英的示意下,男人終於膽大起來,他看著蘇淮安,聲音微弱。
“大哥,你好。”
蘇淮安這才看清男人的臉,他叫齊閔生,是醫院急診科的實習醫生。
兩個月前,薑惠英因公負傷,送到醫院時,已經失血過多昏厥了。
她是A型血,當時跟過來的幾個小同誌,沒有一個符合要求,就在他們準備打電話回部隊求援的時候,齊閔生站了出來。
“抽我的血。”
那天起,薑惠英的血管裏,湧入了齊閔生的血,也就是從那天起,薑惠英的心裏,也有了齊閔生這個人。
“記得。”
蘇淮安緊捏著公文包,他的心在滴血。
蘇淮安和薑惠英是青梅竹馬,兩人一個搖搖床裏晃著長大的,自從懂事兒起,蘇淮安心裏隻有薑惠英。
十幾年的真心,抵不過天降的一個路人。
蘇淮安收回目光,回屋放包。
他很害怕自己露怯,在任何人麵前流眼淚,都是懦弱的象征。
見蘇淮安對自己帶齊閔生回家沒過激反應,薑惠英緊跟了進來。
“淮安,閔生媽媽前些天過世了。他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親人了。我已經認她做我弟弟,能讓他住進我們家來麼?”
蘇淮安想起剛才的一幕,眼睛越發滾燙。
見蘇淮安沒點頭,薑惠英聲音軟軟的,“你放心,閔生很懂事,不會給你添麻煩。他會打掃衛生,還會做飯。”
蘇淮安咬著牙,第一次駁了薑惠英的麵子。
“薑伯伯和伯母身體不好,正好需要人照顧,不如你讓齊閔生住到你家去,這樣一舉兩得。”
蘇淮安看的很清楚,薑惠英在聽到這話的時候看向了齊閔生。
見齊閔生輕輕搖了搖頭,薑惠英臉色不虞,“淮安,你這樣不對,閔生救過我的命,你卻讓他去我家當苦力?”
蘇淮安已經忍夠了。
他下頜緊繃,眼底蘊上一絲怒意。
“說他會打掃衛生,還會做飯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啊。”
......
屋裏,安靜的可怕。
不知何時,齊閔生站在門前,怯生生的:“姐,你別為了我和大哥傷和氣。你既然認我做弟弟,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我願意去照顧二老。”
齊閔生一雙眼睛,水汪汪的,看上去十分真誠。
就在蘇淮安以為一切都解決的時候,薑惠英臉色黑得嚇人,
“不行,你必須住在這兒!我是要照顧你的,不是讓你來我家做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