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彥禮語氣狠厲,顯然被氣到不輕。
沈竹晞垂眸瞥到了“離婚協議”幾個字,她攢了下力氣,輕聲開口:“我沒有鬧,傅彥禮,這是你親手簽過的文件,提交日期也超過了三十天,事實便是如此,我們已經......離婚了。”
傅彥禮隻覺心臟驟然一緊,而他身後的宋昭昭頓時委屈起來:“你看嘛彥禮,明明就是她讓我把這份協議交出來的,是她想離婚。”
“閉嘴!”傅彥禮徹底黑臉,心裏的憤怒與恐懼交織纏繞,一時竟分不清究竟是誰占了上風。
他隻能遵循著本能,吼完宋昭昭,便從床頭的保險櫃裏取出一對婚戒,一隻戴在自己手上,另一隻則是強硬地套向沈竹晞的無名指。
“沈竹晞,你覺得我會信嗎?我知道是我最近忽略了你,你生氣絕食鬧離婚,可你怎麼可能會離開我,別忘了當年是你主動求得婚,這對婚戒是你準備的,也是你在我姐墓前,親口說要賠我一個家。”
可能連傅彥禮自己都沒發現,他拉住沈竹晞的手指在微微發抖。但一個隻想用別人的愧疚來綁架真心的男人,連示弱都是諷刺。
沈竹晞看著自己枯瘦的手指,婚戒竟已大了一圈,她扯出一抹釋然的笑。
“可是傅彥禮,我陪了你七年,還不夠嗎?還是說,要我把這條命賠給你?”
時至今日,她早已看透眼前男人的劣性根,卻依舊是不爭氣的紅了眼眶。
她抽回自己的手,不由分說的將戒指摘了下來:“我已經受夠了,就這樣分開吧,永遠!”
說完,她用盡力氣將戒指扔出了窗外。
傅彥禮瘋了般衝向窗邊,卻隻看到那戒圈墜著水花,沉入了樓下的泳池。
那個瞬間,他的表情仿佛沁了寒冰:“沈竹晞,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把戒指給我撿回來。”
可沈竹晞卻隻是靜靜地靠在床頭,一動不動。
一旁的宋昭昭卻起身往樓下衝去:“都是我的錯,雖然當時太太威脅我,說要在網上曝光您出軌的醜聞,我是真的很害怕,可我確實不該把離婚協議拿給她,我現在就去把戒指撿回來。”
她隨口編造的謊言讓傅彥禮更加憤怒,他上前一把將床上的沈竹晞拉了起來:“我要你親自去撿,沈竹晞,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撿回戒指,我們去民政局複婚!”
沈竹晞早沒了力氣,猶如一隻行之將死的木偶,身上痛到發抖,她任由男人拉扯著將她抱在懷裏衝下了樓。
身後的傭人緊緊追了上來:“先生,太太真的病了,她受不了的,您這樣,她會死的......”
可男人卻置若罔聞:“死?那她確實該嘗嘗死亡的味道。”
說完,就這樣不管不顧地將沈竹晞扔進了滿池的冰水了,極致的寒冷將沈竹晞的身體迅速包裹。
可是,她壓根不會水啊。
當年她跟傅瑩發生意外,從此便對落水產生了強烈的恐懼,此刻冷水灌進鼻腔,身體的本能讓沈竹晞奮力掙紮了兩下,然後就再也撲騰不動了。
她隻覺得身體到處都在疼,窒息與疾病的痛苦相互交織,將她狠狠壓入水底,又從胃裏嘔出一口鮮血。
世界徹底陷入寂靜的那一刻。
殘存的最後一絲意識,讓她看到傅彥禮跳了下來。
可他卻隻是略過她,快速朝宋昭昭遊去。
他沒看沈竹晞一眼,似是沒在乎她染在水裏的殷紅,緊緊抱著宋昭昭,頭也不回地上了岸。
真可笑,這段爛透了的感情,早該滾出她的生命!
沈竹晞就這樣閉上了眼,心跳徹底隱沒的刹那,腦海中跳動起瘋狂的滴滴聲。
“滴——滴——滴——檢測到宿主生命即將結束,交換契約即將生效,情絲剝離現在開始——”
真好,這是她這輩子聽過最美好最清晰的聲音。
回響在她死亡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