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鸞對她的威脅充耳不聞,反道:“說起心思歹毒,我可比不得二妹妹......那錢婆子是你的人罷?”
謝鳴鳳臉色陡然一變,隻一瞬便冷靜下來,“姐姐這話......我怎就聽不懂了?分明是那兩個山賊害的姐姐摔下山崖,怎的扯上錢婆子了?”
話雖這麼說,心裏慌張卻分毫未減。
莫不是那錢婆子說了什麼,這才使得這村姑對她起了防範之心?“開個玩笑罷了,二妹妹心虛什麼?”
謝鸞點到為止,笑著移開目光,眸光瞬間冷了下來。
接下來,就看謝鳴鳳如何作妖了。
她樂得見這國公府雞犬不寧,就怕謝鳴鳳不生事。
這邊板子已經打完了,謝銜自小錦衣玉食,身嬌肉貴慣了,哪裏受的了這種痛楚,十幾板子下來,便趴在長凳上奄奄一息。
謝栩到底隻是想給兒子一個教訓,不想真打壞了他,板著臉問:“逆子,你可知錯了?”
謝銜川額上冒著冷汗,聞言一個激靈從長凳上滾下來,咬牙切齒地瞪了謝鸞一眼,咽了口唾沫,連聲求饒,“父親,我,我知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謝栩方才緩了臉色,“既知錯了,便去給你妹妹道個歉。”
謝栩剛挨了一頓板子,這會兒又要她向一野丫頭低頭道歉,如何咽得下這口氣,當即把頭一甩,不吭聲了。
謝鸞掐了自己一把,垂下眼簾:“我就知道,二哥哥嫌我是鄉下來的,連府上的奴才丫頭也不如,自是瞧不上我的,可當年若非二哥哥隻顧自個兒貪玩,將我丟在集市,我也不會被人販子拐了去......”
這一賣慘果真起了效,謝栩怒聲下令,“給我繼續打,打到他認錯為止!”
謝鸞斂去眸中晦澀。
都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上輩子她不懂,這輩子裝起來卻這般得心應手。
院子裏的慘叫聲一陣高過一陣,幾杖下去,謝銜川身上已見了血。
行刑的小廝停下來看謝栩的臉色,不見謝栩發話,隻好拿捏著分寸繼續打。
忽聽外頭一聲傳報:“老夫人回來了!”
緊接著,一衣著華貴的老婦人在丫頭仆婦的簇擁下步入院子,身後跟著許氏,見到板凳上已昏迷過去的謝銜川,拄著拐杖匆忙上前。
那兩小廝忙往旁邊退讓。
許氏哭著撲倒在謝銜川身上,“我的兒啊......”
謝栩躬身向謝老夫人行禮。
“國公爺這一禮老身可擔待不起,”謝老夫人抬手打斷,“我巴巴從護國寺趕回來見孫女兒,不想還未見著孫女兒一麵,就聽說國公爺要殺子——我話且撂在這了,今兒你要打死他,就先打死我!”
謝栩拱手,“母親言重了,這逆子膽敢雇凶殺人,今日兒子不過是想給這逆子一個教訓,免他日後變本加厲,給謝家招來禍患。”
許氏轉頭擦淚:“老夫人,您是知道的,川兒平日也就在府上驕橫霸道,在外可是連一隻雞都不敢殺。”
“慈母多敗兒!”
謝老夫人最見不得許氏哭哭啼啼,沒個主母的樣子,指著她一頓數落,“你看看你教出來的兒子,成日無所事事,逗鳥遛狗,隻敢在家中豪橫算什麼本事?明兒出了這個門,沒了謝家庇護,他與那街頭乞兒有何分別?”
許氏被訓得一愣一愣,撲在謝銜川哭得更難過了。
謝老夫人吩咐婆子把許氏拉開,命小廝把謝銜川抬下去,目光落在一直沒吭聲的謝鸞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