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栩乃一家之主,更是謝氏一族的族長,族中少爺姑娘都怕他,無要緊事從不敢往父親書房湊。
謝崇山身為家中長子,兩次科舉不中,最後隻能靠家中財力關係打點,勉強做了個七品小官。
謝栩恨錢不成鋼,一見長子就搖頭歎氣,便把希望寄托在次子身上。
結果次子謝銜川整日不務正業,遊手好閑,每次都把謝栩氣得頭冒青煙。
謝詡隻得指望三子光耀門楣。
不想三子謝君澤成日不著家,遊連於花街柳巷不說,在外惹出的禍事一樁連著一樁。
謝鸞回府那日,隻有謝君澤不在,眾人便知,三少爺定然在外麵又惹事了,因畏懼國公爺,躲著不敢回來呢。
聽說那個剛從鄉下回來的女兒求見,謝栩下意識將她與謝鳴鳳對比,搖了搖頭喚人進來。
謝鸞不提方才衣裳料子的事,直切正題,說起昨日攔她的山賊。
謝栩事務繁忙,不見得會將這種小事放在心上,但謝鸞提了,他就得在下人麵前作出表示。
身為一家之主,不論何時何地,麵子威嚴總是第一位。
有了謝栩出麵,不過幾個時辰便找到了那幾個山賊的落腳之處。
家丁將那幾個山賊被帶到謝栩麵前,謝栩二話不說便命人把其拉出去亂棍打死。
但謝鸞的一句話,令他改變了主意。
“連國公府的馬車都敢劫,豈會是普通山賊?”
謝栩對這個鄉下回來的女兒生出幾分讚許,不多,卻是謝鸞上輩子從未見過的。
換作上輩子,謝鸞定會激動的夜不能寐,如今,她不會再奢望這所謂的親情,隻想為自己好好活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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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鳴鳳聽說謝栩將那幾個山賊關起來嚴加審問,急得四下踱步,最後還是決定親自去謝銜川院子裏一躺。
當初謝鳴鳳得知謝鸞快要回來了,跑去二哥謝銜川麵前委屈賣慘,謝銜川素來疼謝鳴鳳,因謝鳴鳳一席話,又怕許氏舊事重提,計較起當年他弄丟謝鸞的事,逼他同那鄉下妹妹低頭賠罪,隻恨不得謝鸞永遠回不來才好。
於是他花重金買通了幾個山賊,打算讓謝鸞死在回來的路上。
謝鳴鳳見目的達到,便攛掇許氏命錢婆子去接謝鸞。
為的便是怕中途出了什麼差錯,好讓錢婆子見機行事。
可如今錢婆子被許氏關起來了,那幾個山賊也被捉拿回府。
謝鳴鳳隻怕那幾個山賊供出謝銜川,連帶著把火燒到她身上來。
“怕什麼?那黑猴兒又沒掉一塊肉,父親知道是我做的又如何?難道會為了那黑猴兒打死我不成?”
謝銜川牽過謝鳴鳳的手,攜她坐下,繼續說道:“反之,父親看到那醜丫頭生得這般寒磣,隻怕巴不得那丫頭死在外頭,省得回來丟咱們家的臉。”
見謝鳴鳳凝眉不語,謝銜川揉了揉她的腦袋,“嬌嬌,那醜丫頭不過與我們有些血緣,在我心裏,你才是我的妹妹,在這個家裏,我和大哥永遠都會向著你。”
聽他這麼說,謝鳴鳳還是不放心,抬頭與他對視半晌,拿帕子掩臉哭了,“二哥哥站著說話不腰疼!你是父親的親兒子,可我......說到底不過是母親抱養來的,若是父親問罪......”
“嬌嬌!”謝銜川忙聲打斷,隻愁沒多長幾張嘴來哄人,圍著謝鳴鳳又急又惱,“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謝鳴鳳抬眸看他一眼,低下頭細聲啜泣。
謝銜川舉起手信誓旦旦保證,“父親若是怪罪,我一力承擔,絕不會牽連到你身上。”
謝鳴鳳方才綻顏“嗯”了一聲,擦幹了眼淚便要起身離開。
謝銜川起身相送。
剛走到門口,小廝連跌帶撞闖了進來,“二少爺!不好了!國公爺帶了好幾個家小廝,抬著板子板凳往咱們院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