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予嫣怎麼都沒想到,季晴說的回家,竟然是回到她和曆槐風的別墅。
她站在門口有些不知所措,季晴卻像個女主人般拍了拍身旁的沙發,「嫣嫣,愣著做什麼,快過來坐呀!」
曆槐風先一步坐在季晴右手邊的位置,讓她靠著自己。鐘予嫣隻好坐在另一個小沙發上。
氣氛尷尬又沉默,鐘予嫣率先打破這種氣氛。她拿來早已經擬好的《放棄認養書》,輕輕放在曆槐風身前的茶幾上,「哥,麻煩你簽下字吧。」
曆槐風盯著封麵的那五個大字,臉色實在說不上好看,他下意識咬緊了牙關,下頜緊繃出一道鋒利的線條。
他周身陰沉的厲害,鐘予嫣不敢看他的雙眼,將那認養書向前推了推,又趕忙抽回手。
曆槐風內心情緒翻湧,不斷地深吸著氣,眸中淩厲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極力克製的平靜。
他說,「鐘予嫣,你要跟我說的,就是這個事?」
「嗯......哥,我長大了,你也要成家了。簽下它,對你我都好......」
誰知曆槐風一掌拍在茶幾上,玻璃碎片飛濺起來,將鐘予嫣的臉劃出一道血痕。
鐘予嫣用手指輕輕碰了碰臉頰,指腹上便沾滿了鮮血。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曆槐風,曆槐風的眼裏閃過一絲錯愕和心疼,轉瞬就被不屑取代,「鐘予嫣,我真沒想到,自己養了個白眼狼。」
「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會報答你的養育之恩。」
曆槐風跨過碎片,一手捏住鐘予嫣雙手的手腕,將她抵在壁櫃上。他看著鐘予嫣臉上緩緩淌下的鮮血,眸色暗了暗,「鐘予嫣,我給你的,你拿什麼還?」
鐘予嫣被曆槐風禁錮著無處可去,侵略性的眼神更是讓她無地自容。於是她隻好偏過頭,小聲說道,「哥,我會給你錢,給你好多好多錢。」
「哼。」曆槐風從鼻腔裏擠出冷哼,咬著後槽牙擠出一句話,「錢?你跟我談錢?好,好極了!鐘予嫣,你算算這十年裏,我給你花了多少心思?你還得起嗎!」
曆槐風胸腔起伏得厲害,鐘予嫣知道,他已經在暴怒的邊緣。
可鐘予嫣也來了脾氣,倔強地頂嘴,「隻要你開個價,我就還給你。你要多少,我都還給你。」
曆槐風看著她雖然低著頭,卻仍舊固執的樣子,心中酸澀無比。他養大的妹妹,的確是像極了他——一樣的固執和倔強。
曆槐風啞聲道,「五千萬。還清後,我放你走。」
鐘予嫣在心裏稍稍鬆了口氣,「好。」
「槐風,我好痛......」
季晴的哭聲讓曆槐風鬆開手,他轉過身問道,「怎麼了?」
季晴的腿上被劃了一道淺淺的傷口,正在滲出小小的血滴。
曆槐風忍不住焦急問她,「怎麼了?怎麼能傷成這樣?」
季晴擦了擦眼淚,委屈道,「玻璃碎片劃到了。但看你剛剛和嫣嫣在說話,我也不好意思打擾你們。」
曆槐風轉過頭狠狠瞪了一眼鐘予嫣,才開始回身哄季晴。
鐘予嫣隻覺得諷刺又無力。她連反駁的話,都不想說了。
曆槐風將季晴公主抱起來,向著別墅外飛奔而去,還不忘同鐘予嫣交代道,「你臉上的小傷口自己看著處理吧。」
季晴窩在曆槐風的肩頭,露出一雙得意的眼睛。鐘予嫣看著掌心滴答滴答的血跡,苦笑一聲,「哥,原來這在你眼裏,是小傷口嗎?」
曆槐風腳步微頓,卻沒有回頭。
鐘予嫣不信曆槐風看不出季晴的小伎倆。季晴坐在那個位置,怎麼可能會被劃到左腿。他隻是,甘願陪著季晴鬧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