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複高考這年,我放棄上大學選擇隨軍。
丈夫葉霆威直言自己訓練累,
沒有精力圓房,我竟硬生生地守了三十餘年活寡。
直到撞見他偷偷撫摸知青謝明月的照片,我才知道他心有所屬。
結婚三十周年這天,我們乘坐的飛機失事。
再醒過來,我手中竟拿著沒簽字的結婚報告。
這次,葉霆威帶著全部積蓄跑向知青點告白。
而我撕掉結婚報告,帶著大學錄取通知書踏上前往北城的列車。
十年後,我在知青聚會上見到葉霆威時,
他已經離開部隊下海經商,成了服裝大亨,與謝明月喜結良緣。
見我穿著褪色磨損的衣服。
葉霆威嗤笑,“許渺,你讀大學有什麼用?不還是混這麼慘。”
直到我被警衛護送上軍用直升機,他才不敢置信地怒吼。
“許渺,你寧願嫁給老頭子,也不肯向我低頭嗎?”
......
剛走近滬市外灘飯店的玻璃轉門,徐燕就熱情地摟住了我的手臂。
“阿渺,也不知道你現在忙些什麼,數你來得最晚。”
她上前時,幾個暗處的警衛動了動,在我悄悄示意下坐了回去。
當年知青下鄉,和我最要好的就是徐燕。
恢複高考那年,是她偷著去鎮上的學校要到複習資料給我。
她的這份恩情我無法忘記,
若不是她想見我,我也不會因此推掉了重要會議來參加這次的知青聚會。
走進包廂時,以往土氣的同伴都穿上了最好的衣服。
誰也不甘落後於人。
往日在知青點說話都夾槍帶棍的他們,如今都滿臉諂媚地圍在葉霆威身旁。
“霆威現在是萬元戶了吧,當初你離開部隊下海經商真是個好選擇!”
“我都下崗了,前段時間改革,廠子都倒閉了。”
“大家都是下鄉的同伴,霆威還缺不缺人手,我很能吃苦。”
他們七嘴八舌地圍著葉霆威打轉。
謝明月撥弄了一下肩膀的卷發,勾起紅唇笑道:“我們霆威服裝生意都做到港城了,萬元戶我們可看不上。”
“今天這頓飯,我們家霆威請了!有想做生意的也可以來找我們,能幫就幫嘛。”
葉霆威寵溺地看著她,拍了拍她的肩膀,“都聽明月的,我們家她做主。”
在鄉下時就油尖嘴滑的王小虎一臉諂媚。
“明月大氣,你和葉老板真是郎才女貌。”
“當初早在下鄉時,霆威就為你插秧賺工分,偷偷給你塞糧票,現在還這麼叫人豔羨。”
“許渺要是看見,腸子怕都要悔青了。”
我的名字好像什麼封印一般,
包廂裏的說笑聲突然凝滯了半拍。
王小虎扇了自己一巴掌,“看我這張嘴,什麼爛人都提。”
謝明月眼中滿是不悅,卻還是擠出笑容,“都是一起下鄉的老同學,有什麼不能提的。”
“當年許渺考上大學,誰也沒告訴就偷偷離開了,多讓人寒心。”
“更何況,當年結婚報告都寫了,我們霆威也傷心了很久。要不是她離開,我去哪找這麼好的丈夫。”
她看似替我講話,
實則句句都在挖苦我拋棄葉霆威,不告而別。
我們重活一世,心照不宣地選擇了不同的路,拋棄更是無稽之談。
她的笑容,
讓我想起了當年葉霆威向我表白的場景。
他說喜歡我的堅強執著,以後不知要在鄉下待多少年,他希望可以保護我。
可他卻讓我把村裏分給我的教書名額讓給謝明月,說我沒有她開朗聰明。
把大隊發下來的粗糧拿去換白麵,給謝明月包餃子。
我也懷疑過他的心思。
葉霆威卻說我多疑,他隻把謝明月當作妹妹。
現在想想,也是我愚蠢。
我放棄的大學名額,被他拿去討好謝明月。
她冒名頂替我上大學時,我在為葉霆威燒火做飯。
還好,這次我做出了不同的選擇,也擁有了想要的生活。
我懶得同他們計較,徐燕卻不願意了。
她皺著眉替我打抱不平,“謝明月,許渺前腳剛走,你就和葉霆威在一起黏糊。”
“他什麼時候為小渺傷心了?”
她的話一出口,一屋的視線都聚焦到了我身上。
“哎喲,咱們的大學生來了!”尖細的嗓音刺破寂靜。
我看向發聲的人,是當年總把農活推給我的女知青。
當時讓我把教書名額讓給謝明月的,就有她一個。
王小虎咂了咂舌,“許渺,你怎麼不打扮一下就來了。”
“這麼久不說話,不會是不好意思麵對霆威吧。”
女知青嗤笑道:
“當年某些人就是傻,拋棄戀人,非要去上大學。”
“現在倒好,連件像樣衣服都穿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