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小師妹以為我不在身側就不會知道她那些小手段。

在我道場裏的大部分時間，她都跟我名下的劍靈如風在一起，倒是把她名下的劍靈尋月扔在一邊。

年幼的劍靈個個白生生肉嘟嘟的，像是剛會走路的人類幼年體。

尋月不知道自己是被厭惡的那個，見小師妹哄著如風，總是撅著小屁股湊過去跟著一起咯咯笑。

每每這時候，她都會被小師妹一巴掌打得摔出去老遠。

尋月被摔痛，哇地一聲哭起來。

“哭哭哭，就知道哭！短命鬼哭得讓人心煩，就算能僥幸長大，也是個沒出息的，看你那衰樣就知道是個會損累主人氣運的，半點都比不上我們如風。”

尋月隻是個年幼的劍靈，她不明白小師妹嘴裏的話是什麼意思，她隻知道自己不被主人喜歡，漸漸地也不敢再哭了。

小師妹哄著如風的時候，總會拿出各種玩具和仙草幫如風進益。

尋月再也不敢上前半步，隻瑟縮著躲在角落裏眼巴巴地看著。

劍靈雖然不是人類幼崽，但靈體還在發育期，是需要靈藥仙草進補才能滿足日常活動的。

小師妹為了不做的太明顯，偶爾也喂她些如風吃剩的草藥。

可那些兌了水的草藥怎麼可能夠靈體的發育。

沒幾天，落地時候肉嘟嘟的尋月就變得瘦骨嶙峋，每次如風汲取草藥的時候，她都遠遠地嗦著手指。

“看什麼看，眼皮子淺的東西，看見人家有好東西就饞，長大了也是個禍害。”

小師妹平日裏對別人都是溫柔可愛的模樣，唯獨對尋月，活像個市井裏的惡婆婆一般。

我看不過去好心提醒一句。

“劍靈的氣運和主人息息相關，哪怕是為了你自己，也該對她好一點。”

小師妹眼角一閃而過地算計，抬頭的時候，卻變成了溫和的無奈。

“上品靈藥本就稀缺，師姐也是靠著父母留下的東西才能將如風養的這麼好，我沒有那麼好的條件，能讓她不餓死，我就盡力了。”

“劍靈都是天注定的，就算百年後被反噬而死，那也是命數，怪不得別人。”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裏都是隱隱的期待。

我聽出了她的打算，搖頭沒有再說什麼。

自從那日我提醒她之後，許是怕我發現端倪，尋月竟然一日日圓潤了起來。

我以為是小師妹終於舍得把她偷偷塞給如風的仙草分給尋月了。

過了好幾日才知道，原來是小師妹在尋月的飯裏加了飼養畜生時候為了讓牲畜多長肉的藥水，這種藥除了催肥外，對靈體沒有半點好處。

再這麼折騰下去，尋月就注定活不到成靈了。

劍靈是劍修的本命，每個季度師尊都會對劍靈的撫育情況進行檢驗。

以師尊的能力，不可能發現不了尋月的異常。

但他每次都默許了小師妹對尋月的暴行。

許是聽說我提醒過小師妹，他還特意跟我說。

“尋月本來資質就差，能活到成靈就不錯了，再精心養護也是無用。你把精力和心血放在如風身上就行，他才是你以後的指望。”

“要是能培育出來金仙劍靈，我們飛雲宗也有望再上一個台階。至於尋月的事情，你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死活都是她的造化。”

柳如塵也不喜歡我質疑小師妹的做事方式。

“到底是師父偏心你，才讓小師妹寧可犧牲自己，也要成全你，她都那麼辛苦地撫育劍靈了，你就不要再添亂了。等到劍靈成聖，還不都緊著你的好處。”

自從小師妹來我的道場後，柳如塵就很少單獨找我了，為數不多的幾次，談論的內容也幾乎都是和小師妹有關的。

“大師兄，我們的婚約是不是也該提上日程了。”

他沒想到我會突然氣體這樁事，臉上有一瞬間的心虛。

“劍靈成靈前太過脆弱，稍有疏忽就會出現問題，一旦劍靈死亡，你也會在百年後遭到反噬。我不希望你的修仙路上出現任何意外，等到百年後劍靈成靈，我們就大婚。”

他眼睛裏的真摯假的讓人一眼就能看穿。

“可是師兄，要是這樣下去，尋月恐怕活不到成靈，百年後，尋月的主人很有可能會被反噬而死，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小師妹嗎？”

他有些不耐煩，“那也是她的事，你擔心什麼，能撫育出極品劍靈，也算死得其所了。”

就在這時候，幾個師兄妹經過，嘴裏還在說著師父的考核結果。

“大師姐的劍靈又是第一名，如風沒準真的會成極品金仙劍靈也說不定。”

“大師姐本就有父母留下的天材地寶，自己也是難得一見的療愈輔助係天才，又被師父師兄偏袒，踩著小師妹前程撫育劍靈，怎麼可能養不好。”

他們說著餘光瞥到了我。

“隻是有些人未免太過心狠了些，別人去她道場幫忙是小師妹善良，她竟然半分也不顧及小師妹的性命，把師妹的劍靈禍害成那副模樣，也不怕擔了因果報應，早夭殉道。”

我想去解釋，柳如塵卻用清者自清的理由攔住了我。

直到師兄妹遠去他才鬆開手，但整個人明顯沉浸在如風這一季度又拔得頭籌的喜悅中。

“如風這麼厲害，他的主人一定能飛升！”

他不止幫師妹換掉了我的劍靈，竟然還想讓我成為那個被同門唾棄的罪人。

柳如塵對小師妹偏袒到如此地步，不外乎是覺得她才是能擔起天命的人。

不知道真相揭開，他又會是怎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