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這幾天你果然是盡力了,不過隻要安撫下那小子就成,不必太費心思。”
說著,趙琴似乎拿了什麼東西出來。
“知道你上個月的工錢快用完了,這個你先拿著,這是你這些天看著他的獎賞。”
“多謝趙娘子!”
“工錢會照發給你的,這個錢你就別說出去了,免得旁人眼紅。”
“是是是,多謝!”
她們說完了,趙琴離開,齊晏趕忙回去坐好。
虞京儀滿麵紅光地進來。
“小齊晏,你方才要和我說什麼?”
“沒什麼。”齊晏垂著眼飛快地否認,心也跳得飛快,即使隔著衣裳,手臂估計被他抓紅了。
不過是一隻暫時披上人皮的鬼罷了!
自己怎麼能短短幾天就完全相信她?甚至差點忍不住開口請求她放自己走了。
她是莊頭娘子的表姑,是一開始就欺負自己的孟婆,孰親孰疏還需要仔細分辨?
虞京儀笑了一下,小孩子真是莫名其妙的,不過她心情不錯。
正缺錢呢,就有人給她送來了,雖然不多,但加上今天所得的十兩,也夠他們“祖孫”跑出去了。
“祖孫”,哈哈~
再等些日子吧,等她把逃亡路線確定好,也正好等工錢下來。
她這次就去摸透周邊的地形,再做些布置,到時候成功脫身的幾率一定會更高,再找機會勸說小反派跟著自己。
小反派一連好多天都十分溫順乖巧,讓她完成任務的信心大漲。
可就在她以為很快就能和齊晏達成共識、一起策劃逃跑的時候,齊晏給了她一個驚喜。
他跑了!
晚上虞京儀把床讓給了他,自己睡的是椅子拚成的“床”,在同一個房間,所以他並沒有逃跑的機會。
於是他趁著虞京儀再次去守門值夜的時候,逃跑了。
也不知道齊晏是怎麼做到的,虞京儀靠在後門昏昏沉沉之際,就聽見有人大喊“走水了”。
看那方向,她擔心是自己的屋子,畢竟裏頭隻剩了個小孩兒呢,還是她回家的任務對象,於是趕忙跑過去。
結果著火的是另一個地方,眾人都在救火時,她衝回了自己的房間。
自己給小反派買的東西都堆在角落,除此以外,空空如也。
虞京儀沒有大驚失色地去找,反而瞬間想明白後翻出自己所有的存款揣了起來,其他什麼都沒帶。
趁著外麵還亂著,便從後門出去,一頭紮進了夜色裏的後山。
“沒良心的小反派,不講道義!”
她有點寒心,在心裏吐槽。
自己對他還不夠好嗎?
明明再等幾天,自己就可以更周全地帶他離開,非要突然來這一下。
而且他這一跑,身為看守他的人,自己定要被追究。
電視小說也不是白看的,她可不覺得莊頭的表親身份能救下她,分分鐘要被滅口啊。
所以她隻能也跑了。
至於小反派,江湖再見吧!
可剛跑出去沒多遠,便聽見了趙琴的怒吼聲:“搜!將後山翻個底朝天也要給我找出來!”
成片的火把剛聚攏便如流螢般散開,一股危機感突然襲來,虞京儀快速蹲下躲在一棵大樹後麵,借助樹叢擋住了自己,恨不得把呼吸聲都消音。
果然,下一秒,一道黑影嗖地一下從一棵樹跳到另一個樹上。
她驚詫地捂住了嘴。
那可不是猴子啊,是人!
虞京儀心底有些發寒,腦子飛快轉動,這是承恩侯府派來盯著小反派的暗衛吧?
這個人一直藏在暗處,她完全不知道有這麼個人,還好今天不是自己帶著小反派跑的,不然肯定會被這人抓住,到時候小命難保。
而現在,不僅有莊子上那麼多人,還多了個會武的暗衛,抓到小反派隻是時間問題。
比起別人,虞京儀更擔心自己。
該怎麼辦?
短暫糾結了數秒,她一撐膝蓋往反方向跑去,賭一把!
後山一片漆黑,隻有鑽過樹葉縫隙的月光勉強照路。
晚上山林裏未知的危險、身後不知何時會追上來的人......虞京儀慶幸孟婆子沒有心臟病,因為她聽見自己此時的心跳得飛快。
手上似乎被銳利的樹枝劃過,腳下似乎踩到了什麼黏乎乎的東西,她統統無視。
要麼讓她找到小反派一起跑掉,要麼......
還沒想完,她忽然停了下來,有一股莫名的直覺指引著她緩緩轉頭。
就著月光,虞京儀與荊棘叢內一雙比月光還明亮的眼睛對視上了。
“齊晏?”
她試探出聲,可沒有回應。她慢慢靠近過去,伸手撥開了一片全是刺的荊棘,露出了裏頭無助跌坐的男孩兒。
“果然是你,你為什麼突然逃跑,也不和我說一......你怎麼了?”
她打住了抱怨,覺得不太對勁,定睛一看,齊晏臉上全是細細小小的劃傷,滿頭大汗,咬著下唇,似乎在忍著劇痛不要哭出聲來。
“你怎麼了?”
齊晏沒有說話,隻是擱在腿上的手動了一下。
她看過去,一個帶著尖刺的捕獸夾死死咬在他的腳上,周邊早已鮮血淋漓。
虞京儀嚇了一跳,這看上去也太疼了,自己的腳也好似被夾了一樣傳來痛感。
她忽然想起來,書裏說反派小時候腳受過傷,每到下雨降溫時,腳會疼到無法站穩。後來是女主雲嫿出現,用自己的醫術幫他又是針灸又是藥浴才治好。
難道就是這裏?不行,這豈不是給了女主機會。
她趕緊蹲下身來,找準了捕獸夾的著力點,兩手用力撐開。
“你別怕,我給你先拆下來,不會有事的。”
齊晏咬牙,見她這樣,將袖子裏握住的東西再次縮了回去。
大人的力氣終歸比小孩子強太多,她很快便將捕獸夾從齊晏的腳上取了下來,一把扔到旁邊樹下,然後又抱起他,從荊棘叢裏挪了出來。
這捕獸夾上應該沒下藥吧,小反派應該也沒這麼倒黴。
被抱起來的時候,虞京儀能感覺到齊晏嚇到了,捏著自己肩膀的手用了很大力氣。
“孟奶奶。”他坐在她的手臂上忽然出聲,小嗓音帶著委屈和乞求,喚出來的稱呼令虞京儀發顫。
“你放我走好不好?我不想像一個囚犯一樣被關在那個莊子裏。”
齊晏直勾勾地看著她,第一次在清醒時向她示弱,烏黑的眼眸裏蒙著一層水霧,皺起鼻子,一副隱忍欲哭的樣子。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