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玄兮當然不知道自己有什麼錯,故而抬頭有些困惑地看著老夫人。
但是當視線接觸到楊寶珍的那一刻,她卻恍然明白了什麼。
隻怕是這個人又胡言亂語了些什麼吧。
隻是她也當真是有些不明白了,這般損人不利己的事,為何總有人去做。
看著楊玄兮的樣子,老夫人更是怒從心起:“你這是什麼意思?不打算認錯了?”
楊玄兮低頭,乖順道:“孫女沒有這個意思,隻是孫女不明白,祖母說孫女錯了是......”
“你在外養了頭畜生,這件事你可認?”
果真是因為莫娘的事情來的。
楊玄兮點點頭:“那狐狸通人性,也不撒野,平時不吵不鬧的,孫女瞧它機靈,便留下了。”
“哼,你可知你那狐狸做了什麼?”
若是尋常的野狐狸,楊玄兮倒還真要好好猜測一番。
可那是狐狸精啊,又不蠢笨,能做錯什麼事情不成?
“還請祖母明示。”
這話落下,果然又聽老夫人怒道:“你那狐狸跑到了你大哥的院中,擾了他學習,現在他正是要準備科考的大好時候你知不知道?”
她當然知道,若沒有她,楊川行這會兒還得受狐狸蠱惑,不知所雲呢。
別說是科考了,半年後能不能成人樣都不知道了。
但楊玄兮又不能以此作為借口,倒還真是有些憋屈了。
她思索一番,張嘴便來:“我知曉,那狐狸與大哥有緣,我就是在夜裏,碰巧看見它從大哥屋內出來的。”
“從你大哥屋內出來的?這不明擺著就是你大哥趕走的嗎?你為何要將這畜生養著?”
聞言,楊玄兮睜眼說瞎話:“這狐狸其實就是大哥托我照料的。”
楊寶珍一怔,全然沒有想到楊玄兮竟然會拉楊川行下水。
她連忙開口道:“若大哥自己喜歡的話,他養著便是,為何要你幫忙照料?”
老夫人嗯了一聲:“珍兒說的是。”
楊玄兮看見楊寶珍嘚瑟的嘴臉,長長歎息一聲。
“祖母,您方才不是自己也說了嘛,大哥現在正是備考的緊要階段,自然顧不上這狐狸,他也擔心自己何處照料不周,到時候這狐狸一命嗚呼,可不是身上背了條命麼?”
“屆時再想讀書,也讀不進去了呀。”
以楊川行那個性子,還真有可能會因此介懷許久。
老夫人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連楊寶珍都反駁不出口。
她何嘗不想說楊玄兮是胡言亂語?可偏偏楊玄兮說的都十分有道理,她也一時不知如何反駁。
最後,楊寶珍也隻是憋出來一句:“可現在大哥正在準備考試,若你也為大哥好,應當將這狐狸關起來,別讓它再去找大哥才是,否則大哥如何能一心放在學習上?”
還不等楊玄兮故弄玄虛,就見老夫人點頭:“珍兒說的是,你若天天讓那狐狸去尋他,與養在他那邊又有何差別?”
“待會兒我便讓人給你準備一個籠子,你將那狐狸關著吧。”
楊玄兮扯了下唇,自知就算是再糾纏下去也不會有更好的結果了,隻能點頭應下:“是,玄兮知道了。”
雖然今日沒達到楊寶珍的要求,但能在楊玄兮麵前體現出老夫人一心隻有她,她也很滿足了。
離開老夫人院子的時候,楊玄兮往楊寶珍的方向看了一眼,突然開口道:“姐姐,你最近可得離桃樹遠些呀。”
楊寶珍一怔。
她與二皇子每次見麵都在桃樹下,莫非是楊玄兮知道了什麼?
她做賊心虛,便皺眉道:“妹妹,母親都讓你不要再胡言亂語了。”
楊玄兮知道她不會信,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有人要遭殃了。
她可是好心提醒了,可那人不聽,那她可就沒辦法咯。
眨眼就到了宮宴。
國公夫人卯足了勁兒給楊玄兮打扮,要讓所有人知道她的親生女兒,雖然自小不是養在國公府的,可才情禮儀樣樣不比別人差。
為了防止楊玄兮在宮宴上出現什麼意外,國公夫人還特地與她同乘一輛車,滔滔不絕地說著宴上能做的事和不能做的事。
然而楊玄兮正想著宇文卓的事,並未在意國公夫人的話。
到了宮門,除皇室宗親,所有人都要下車步行入內。
這還是楊玄兮第一次來皇宮,與鄉下的那個道觀簡直天壤之別。
相比較下,他們的道觀更像是一個乞丐窩。
楊玄兮歎氣,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賺到錢,回去將道觀改造一番,然後再給祖師爺塑個金身。
她下山都注意到了,祖師爺像的胳膊缺了個角,隻怕隨時都要斷了。
“寶珍!”
走在路上,楊玄兮突然聽見有人喊楊寶珍,順便看了眼。
喊楊寶珍的這個姑娘穿著豔麗,臉上揚著大方的笑容,瞧著是個沒心機的。
但楊玄兮觀她麵相,興從中來。
這女子與楊寶珍有同樣的目的,二人也不過是表麵好友。
就是不知道最後鹿死誰手了。
楊寶珍聽到聲音,轉頭看去,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雨橋,你來了。”
宋雨橋應了一聲,轉頭看向楊玄兮,眸中閃過一瞬嫌惡,但很快就消失不見:“你便是玄兮妹妹吧?”
這次宮宴上,眾人都知道國公府會帶著自小送出去的女兒出席,而她又是二皇子的未婚妻,自是萬眾矚目。
聽到宋雨橋這一聲,更有不少人轉頭看過來。
目光觸及楊玄兮的時候,眾人臉上的驚豔之色毫不掩飾。
楊寶珍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些人臉上的神色,攥起拳頭,指甲陷進肉裏也察覺不到疼痛一般。
“是。”
楊玄兮微微頷首,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宋雨橋笑吟吟道:“我聽聞玄兮妹妹在外的這些年,可是學了不少東西回來呢,想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吧?”
國公夫人哪裏聽不出來她語氣中的惡意。
更何況,她放出去的消息裏,可全然沒有楊玄兮會琴棋書畫這一條。
宋雨橋擺明了來找茬的。
思及此,國公夫人便沉下臉:“我許久未曾與宋夫人一聚了,不知她今日是否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