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安靜下來後,我一個人在女兒床邊坐了很久很久。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我拉著甜甜的手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我做了場夢,夢裏,女兒無助地縮在廁所的地上,她的頭被人按進去臟水裏。
一遍又一遍地喊我:“爸爸,救救我。我好疼。”
她的聲音聽起來淒慘又無助。
我從夢中驚醒時,發現自己躺在了女兒病床邊的另一張床上。
身後傳來溫熱,我轉身,看到妻子溫迎正環抱著我的腰。
她伸出手擦掉我眼角的淚。
“別擔心,甜甜會沒事的。”
我早已對她失望至極,下意識要推開她。
溫迎卻紅著眼,聲音裏帶著哭腔對我服軟。
“阿禮,今天是我不對。我看了甜甜的檢查報告一時間接受不了就口不擇言了。”
我冷哼出聲,靜靜地看著她怎麼表演。
她繼續說道:“甜甜不隻是你的女兒啊,你要知道,她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我怎麼可能會不心疼。”
她試探地說出:“我想當甜甜的代理律師為甜甜討回一個公道。”
我對她的反常存疑。
看到我冷漠的表情,溫迎一臉受傷地鬆開我下了床。
我背過身,不想再看她一眼。
第二天醒來時,溫迎早已買好了早餐,豆漿油條還有粥和雞蛋。
“阿禮,快吃早飯。”
女兒甜甜也醒了,顯然妻子的到來讓她情緒高漲了許多。
她不停喊著:“媽媽。”還拉著溫迎的手不放。
我把要趕妻子走的話生生咽了下去。
接下來的日子裏,溫迎每天一下班就準時趕來醫院。
甚至為了讓沒食欲的女兒多吃點飯,她親自下廚提著保溫桶過來。
要知道,和溫迎結婚八年,她從未進過廚房。
結婚前,她就明確地告訴過我:“韓禮,我不是來給你們當保姆的,那種洗衣做飯的活,我也不可能幹的。”
那時候,我欣賞她這份不同於普通女人的直爽和坦蕩,和她迅速領了證。
直到女兒上了幼兒園。
有一回回家後她懵懂地問妻子:“媽媽,欣欣她媽媽做的雞翅好好吃,你也給我做好不好?”
這一問,卻讓妻子大發雷霆,她推開淚眼汪汪的女兒。
殘忍地告訴她:“你真是個累贅,當初生下你就已經讓我犧牲夠多了,在做你媽媽前,我還是我自己!”
那些話還曆曆在目。
但現在,妻子忙前忙後的照顧女兒,輕柔地為女兒擦拭身體。
她體貼又耐心地給甜甜喂著飯。
“甜甜,來,慢點吃。”
看著這一幕我有些愣神。
或許是甜甜這次受傷,讓溫迎徹底意識到了自己做的不足的地方。
連醫生都說甜甜的身體在一天天恢複變好。
終於這天,在溫迎安撫完甜甜入睡後,我把她叫到了走廊。
“甜甜需要媽媽,我不想傷害到她。這些天你的所作所為我也看在眼裏。”
我開口作出了讓步。
溫迎激動地抱住了我,她睜著亮晶晶地雙眼和我承諾:“我會替甜甜討回一個公道,把真相還原的。”
溫迎開始沒日沒夜地整理資料,來醫院的頻率也低了些。
我驕傲地告訴女兒:“因為媽媽很愛你,她在忙著替你把那群壞人告上法庭,等忙完了她就會回來陪你。”
轉眼到了開庭這天。
我按照跟溫迎約好的時間提前來到法院。
可直到開庭前,我都沒見到溫迎的身影。
我著急地撥了無數通電話,卻通通沒有人接。
心裏湧起強烈的不安感,可我告訴自己,溫迎隻是最近太累了,說不定是睡遲了而已。
眼見開庭了,我隻好先進去。
可被告人出場時,我卻看到了妻子溫迎,她站在西裝革履的男人旁邊笑得嬌小可人。
陸薇可則站在中間緊緊牽著他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