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一向有骨氣。
爹爹棄城逃跑,我與她一起被流放邊塞淪為營妓,她寧死不屈:「我身為將軍嫡女,怎可被你們這群低賤士兵侮辱?!你們也配?你們有本事就殺了我!」
見士兵們被激怒,拿劍要殺她,她卻推我做擋箭牌,自己逃了出去。
我受了傷,又被人淩辱,她卻攀上了將軍。
後來她步步高升,而我淪為人人可以踐踏的塵泥。
我在她麵前磕得鮮血直流,求她救我,她卻不屑道:「你自甘墮落,委身於人,落到這個下場實在是咎由自取。」
再睜眼,我回到了姐姐挑釁士兵的那天。
......
「你們給我滾開!」
「我乃將軍嫡女,你們也配肖想於我?」
「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
營妓帳篷內,姐姐裹緊了自己衣服,麵色凜然。
幾個黝黑健壯的士兵圍過來,笑得凶狠又下流:「什麼狗屁嫡女,今日老子就要嘗嘗將軍的女兒是什麼滋味!」
夏日炎熱,他們一湊近,一股汗臭和男人的體味頓時蔓延開來。
旁邊幾個營妓麵露恐懼,一個勁地往後縮。
姐姐卻一臉厭惡,目光落到士兵臉上,憤憤道:「我是高門貴女,你們算什麼東西!」
「陛下肯定是弄錯了,等他為我父親翻案,你們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我就算死,也絕不會淪為玩物,苟且偷生!」
聞言,一個百夫長唰一下拔出劍。
旁邊營妓怕姐姐連累她們,連忙低聲勸:「都來到這裏了,命要緊,反正眼睛一閉......很快就完事了。」
「啊——!」
她話才落,就見寒光一閃,百夫長一劍將她砍了頭,笑嘻嘻道:「多嘴!」
又轉頭問姐姐:「衣服你自己脫,還是我用劍幫你脫?」
「今日你伺候不好爺,老子就用劍割爛你的臉,把你拖出去當人肉靶子。」
姐姐頓時麵色蒼白,聲音裏也帶上了顫抖:「你休想威脅我屈服!你有本事,就、就殺了我——」
對方不耐煩,一劍刺過來,姐姐果然還想像前世那樣,抓住旁邊的我為她擋劍。
可她抓了個空。
我一直養精蓄銳,就隻為這一刻。
立即閃身躲在了一旁。
姐姐被刺中左肩,臉上的傲氣不複存在,尖叫起來,旁邊的營妓們瑟瑟發抖,帳篷內亂作一團。
我一腳踹開向我撲過來的一個士兵,用盡全身力氣朝帳篷外跑了出去。
而身後傳來姐姐的哭喊。
就像前世我的哭喊一樣。
我是林將軍的庶女,而林月回是我嫡姐。
我爹練得一手十分厲害的穿雲槍法,小時候我哭著求他教我,十年如一日地練習,手上滿是老繭,隻為能學一身本領自保。
而姐姐作為穿雲槍的真正傳人,卻總是嫌槍太沉磨手,紮馬步太累太醜,學起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每日最喜歡看些風月話本,跟丫鬟談論錦衣衛的新晉指揮使什麼時候來給她提親。
「聽父親說,他暗地裏打聽林家小姐是否婚配呢,可不就是對我有意?」
「他長得倒是英俊,配我倒是夠,但......昨日賞花宴,那探花郎看了我好幾眼,想必也是心悅於我。」
「好難選啊,也不知道誰先來提親。」
可惜,她沒等到楚從明上門提親,隻能到他上門抄家。
楚從明一身紅色飛魚服,腰佩長劍,英俊是英俊,冷漠也是真冷漠。
我姐姐一見他就又驚喜又害羞。
直到他宣旨,說我爹棄城逃跑,導致百姓死傷數萬,罪不可赦,林家所有男丁入獄,等候發落,而女眷則充軍發配,貶為營妓。
姐姐不可置信地看著楚從明,當著眾人的麵大喊:「楚指揮使,你不是來提親的嗎?!」
楚從明聲音一頓,往我們這兒瞥了一眼。
姐姐見他看過來,又趕緊道:「你弄錯了吧,我父親怎麼可能棄城逃跑。」
「對了,你是不是在跟我說笑?你再這樣我就要生氣了!」
直到她被人拖走,楚從明沒再給她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