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夜晚

父親從書房搬到小廂房

他躺在一張木床上

伴隨他一生的樹林

就在後窗外，夜鳥安靜

偶有細小的響動

我很久才回家一次

下半夜我半夢半醒

我知道父親徹夜未眠

黑暗中他忍受著疼痛

但不發出一點呻吟

我翻身坐起，像夜鳥

在樹上不敢發出聲音

這是

萬物隱沒在黑暗中

寒冷的星空急速旋轉

我與父親守著樹林

黃泥後山、看不見的

鳥與星星，我們堅持著

在寂靜的長夜裏

不發出任何響聲

201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