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別母親
1
親情經不起太長等待,訣別就在轉瞬之間。生活的紛繁奇詭沒法揣測,就在我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2019年12月25日上午,突然接到主治醫生通知,母親已於早晨心臟停止跳動。
我正在參加縣政協全會,原準備等會議一結束(第二天上午閉幕),就趕到醫院專心陪伴母親,萬沒想到母親等不住了,衰老和疾病耗盡了她僅有的能量,油盡燈滅。到了什麼都得放下的時候,我立刻請假往十公裏外的縣二醫院趕去。
母親今年93歲,四年前因股骨骨折行走不便,僅能扶著椅子慢慢挪動,兩年前基本失去活動能力,近一年吃喝拉撒都在床上。早先由姐弟四人輪流撫養,後來送到石花鎮夕陽紅敬老院。夕陽紅是縣二醫院創辦的醫養結合養老機構,服務周全、收費合理,對我又要照顧母親又要上班的難處十分體諒,母親能放在這兒讓我鬆了口氣。
塵世多變,塵緣苦短。今年春上以來,母親狀況大不如前,有幾次不吃不喝,醫院打電話叫我去,我把母親推到對麵醫院打了兩天吊針,情況好轉,能吃點東西,總以為母親生命力仍像以前一樣頑強,過兩天就挺過來了。護工看到母親奄奄一息的樣子,擔心地說你老媽快了,說這話時是清明前,我不以為然地說老媽生命力頑強的很,去年春上也是這樣耷拉著頭,眼晴都睜不開,過了清明又好了。莫擔心,等過了清明情況就穩定了。確實,母親度過了清明,邁過了“五一”,迎來了“十一”,心存僥幸地想她還能度過新年。誰知這次母親是真的不行了,她這一睡就再也沒有醒來,星期天在醫院的照護竟成永別!
作為長子,父母把我看得很重,竭盡全力給我提供較好的生活成長環境,在饑一頓飽一頓的貧窮日子,家裏人早飯基本挨餓,卻給我買根油條或買個雞蛋糕。到了父母年老體弱、需要陪伴時,我卻隻顧忙自己的事,很少陪伴左右。
父親去世前住院,我正忙於黨校開班文字準備,中間抽空兒去探望,他總是說你工作忙,去忙你的吧,催我走,他是因一口氣接不上、恰逢這時換氧氣、心臟驟停而走的,這讓我十分自責和難過,好長時間難以平靜。
我把對父親的歉疚傾注在母親身上。母親生活自理困難後,我先後兩次把她接到家裏照顧,一住幾個月,給他洗臉洗腳,照護她大小便。母親隔段時間就一連幾天不解大便,這時就得借助通便藥,疏通後第二天又會拉稀;她小腦萎縮,大小便經常拉在褲襠裏,得換幾盆水洗。洗完後往往累得出汗,看著不大會下力的自己做著這些,我一度沾沾自喜。
母親晴天時精神較好,陰天時精神差,容易犯糊塗,不怎麼配合,經常把張三給的東西說成李四,把李四做的事說成張三,還好把用過的手紙到處塞,有時忍不住說她一句,她立即給頂回來,並指天指地地發誓,搞得我很累很難受。冷靜下來一想,這是母親大腦不由自主所致,是不能計較的。但母親在頭腦清醒時,卻能順著子女們的意思說些討人喜歡的話,討好子女,聯想到她一輩子不服軟的要強性格、一點就著的剛烈脾氣,這該是多麼不容易、多難為自己啊!由此看出母親的善良,母親對子女們的慈愛,想想都讓人辛酸。
母親兄妹八個,截止目前除兩個小的外,都先後離世,她在兄妹中算是長壽的。但一想到母親臨終時自己沒在她身邊,心裏隱隱作疼。好在她一直得到較好治療,臨終時護工大姐守在她身邊,又些許得到安慰。
那次母親在輪到我贍養時,正值冬季,天氣寒冷,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後,她一個人在家,我給她買了個播放機,能連續播放電影電視。她喜歡看老電影、聽戲,我就買卡,讓她一個人在家看小電視消磨時間,免得她亂動跌倒,也免得她打瞌睡。好多次我回來,播放機仍在播放,母親仍盯著播放機。隨著天氣一天比一天冷,怕她凍著,就把電暖器放在旁邊。不開電暖器怕她凍著,開了又怕電失火,人在外邊心裏忐忑不安。直到下班回來,打開門看到安然無事時,才長長地鬆一口氣。
冬天天黑得早,每逢天擦黑,還不到下班時間,或者臨時有事不能抽身時,對著窗外越來越濃的暮色,總是滿心憂慮。每次走時與母親打招呼,她總要強說你上班去,我沒得事;而每次回家,門一推開,母親見到我總是笑眯眯地說四兒——回來了——這時,我好想大哭一場,是心疼,也是難過,為母親,也為自己。
我上班前必做的事就是攙扶母親喝水、解手,下班後第一件事是攙扶母親解手。母親每天晚上睡得早,給她衝杯豆奶、吃塊麵包或烤紅薯後,就給她擦洗,照護她睡覺。母親躺下後明顯感覺她一身輕鬆,又一天總算過去了,無疑也是我一天中最輕鬆的時候。
看到母親依戀的目光,看到衰弱的母親力不從心、一臉無奈時,總令我想起時光的轉換,想起肩上的責任。小時候我們是母親的孩子,母親百般嗬護我們,如今母親是我們的孩子,需要兒女們嗬護。
2
母親的遺體移送到縣殯儀館,親人們送她最後一程。
我分別通知母親這邊的親戚們,這是必須的禮節,對於外地的老表則表示來與不來要以工作、安全為重,不必拘禮。母親年紀大後與親戚們來往不多,她喜歡安靜,個性又強,這點上我隨她。母親終其一生沒過一個生,她七十歲時大老表曾表示要給她過個生,我征求母親意見,她沒有這個意願,我就沒有張羅。不是舍不得花錢、出力氣,隻是對那種熱鬧煩憂不以為然,我以為讓生日在不知不覺中過去最好,此即“忘生”,自己很輕鬆,別人無負擔。當然在人生的一些節點上“過生”未嘗不可,這世上許多事在可有可無之間,沒有絕對的好壞之分,順其自然總是不錯的,“故過猶不及,有餘猶不足也。”
我跪在香爐前燒紙、進香、磕頭,然後靜靜地坐在母親遺體旁守靈,時間終於定格,那些急切的一個個白晝和黑夜,那些忽而彙聚忽而散去的忙碌的人流,那些困擾自己的尖銳的問題,一時間都遙遠了,哀樂低沉的回響,寒風嗖嗖地襲來,一樁樁往事、一個個片斷湧現又隱退,心裏空蕩蕩的,周身疲憊。
家人、親戚在殯儀館後麵右當頭餐館就餐,這種環境哪裏吃得下、喝得盡,草草揀了兩筷子菜、扒了兩口飯就不想吃了,拿了一瓶酒,隻消了半瓶。吃過飯坐了會兒,二姐夫勸我回去休息,說明天事還多,他留在哪兒。於是安排二姐夫、三姐、弟媳、兒子兒媳值班,我便坐車回家。
母親去世後,直到此時我沒有哭出聲,似乎認知出了問題。晚上回去,整理母親住院的條據時,看到醫保證上母親的遺容,冰封的心終於蘇醒,禁不住失聲痛哭。母疼兒是天性,兒疼母親是人性。母親勤勞要強的一生,母親撫育我的艱難付出,動蕩歲月裏母親對我的嗬護擔憂,母子朝夕相處的一情一幕,如此清楚地彙聚、交融,讓我悲傷讓我痛。
我家原來在城關,後來父親在石花鎮任電影放映員,就在鎮電影院對麵租了一間房,家就搬了過去,母親在石花生下我和弟弟,以縫紉和父親共同維持一家大小的生計。70年代初母親、二姐、三姐、我和弟弟五人下放到集體捌大隊(大姐中學畢業後作為知青已經下放),備受勞頓艱辛。
初中時母親走十幾裏山路找小爹小媽讓我在他們那兒食宿,他們是認的自己,住在學校附近,對我實心實意,如同已出。正當任性、好使性子的當頭,可在小爹小媽家我過得很順利、很愉快。
暑假,母親翻山越嶺把我送到三十裏外的五爹元爹那兒,讓我在那兒度過炎熱而漫長的酷暑,連續兩年都是如此,母親費盡心思為我創造成長環境。
有兩年春天,我發燒不退,昏昏欲睡,吃了“赤腳醫生”開的藥不見好轉,母親就帶信找父親回去,把我背出十裏山衝,用自行車把我帶到縣城診治。說來也怪,到了城裏,父親把我帶到城關醫院一老門診,喝了老中醫開的一點水水藥,病就好了。
冬去春來,我們終於結束顛沛流離,生活重回軌道。返城後,父親退休了,他和母親終於回到久別的老街,在這裏共同生活了二十年。我一次次地往返在單位與家之間,在父母牽掛的目光中更深地融入自己的生活。每次離家時,母親總是站在門口望著我走,疼愛的目光伴隨我走向風雨深處。
高爾基指出:“世界上的一切光榮和驕傲,都來自母親。”母親是悠長的歲月,暗自咽下苦水,默默承受壓力;母親是一艘承重的帆船,裝滿太多的期待和夢幻。一路走來,能承受的,她都承受了,能付出的,她都付出了。可一段時間,我卻因為母親說的句把話、辦的某件事,而對母親產生隔閡和疏遠,現在想來其實誰也不好埋怨,這是一種性格的衝突,一種難以避免的局限性,能怪誰呢?怪隻怪自己能力太小,怪隻怪造化弄人。賈平凹曾說:“這世界有奇怪的現象,凡是太好的東西總是被忽略、被遺忘。對你太重要了太重要了,你反而感覺不到它的重要,母愛也是……”
人來到世間,作為人子(女)、人父(母)、人夫(妻),擁有相應的角色,承擔相應的責任,父母在,尚有來處,父母去,隻剩歸途。父母是嚴寒中的火籠,是酷暑中的陰涼,是心之所依、行之所止。在大千世界,在我們身邊的這份日子裏,我們活著,隻要有方寸之地,身軀就可以安頓下來,而方寸之心也可以留存下來。父母在哪裏,哪裏就有不絕如縷的鄉戀。
生活的壓力,考驗母子情;孤獨的天空,喚醒綿綿思念。
父親走了,母親也走了,我成為一個無依無靠的人,一個孤獨者,正如別人所說真正成為大人了!
往事依依成凝噎,此刻我好想對母親說,媽——你的兒子能力有限,做得不夠、照顧不周,還請你原諒——
哀痛之中,令人恍惚,一時間不知道這人世是怎樣的一種存在,也不知道這生命是怎樣一種情形。
次日早晨天未亮我即起床趕去,到時天剛放亮,叫值夜班的回去休息。早晨刮大風,香爐邊的棚子吹得搖搖晃晃,眼看就要刮倒,我和二姐、弟弟趕緊抓住繩子、撐著柱子,用力把繩子綁在旁邊的樹上勉強係住。香爐火苗熊熊,害怕失火,趕忙用板子捂住,香爐前蠟燭被風吹熄,好在室內母親遺體前還有一盞長明燈,手忙腳亂中我自言自語:老媽,你莫駭我們——,是自嘲,也是寬心。
親戚們陸續前來吊唁,花圈簇擁著母親的遺像。母親親切地麵對眾人,臉上洋溢著看開一切、樂對一切的安祥,安祥中流露出豁達。“大嫂”“舅母”“大姨”……平時各忙各的、很少走動的輩份各異的親戚們,想起她的好,說著她的嘉言善行……
3
明天一早要火化安葬,拿著醫院病亡通知找工作人員登記,辦好手續,領到一張綠色封麵火化證,隨便一翻,扉頁上印著一句話:“死亡是偉大的平等,也是偉大的自由。”落款是雨果。這段話對於此刻的我是一種莫大安慰,這句話印在上麵特別合適,使火化這種令人生畏的冰冷有了幾絲文化的溫情。心裏反複咀嚼這句話,獲得一些安寧和釋懷。
生死是人生大苦,但也是人間最大公平。我不是個孤陋寡聞之人,雨果著名的《悲慘世界》以及根據小說改編的電影,在求學時期同樣讀過也看過,但他這句名言卻是第一次讀到,真有醍醐灌頂之感。聯想到瞿秋白的名言:人之公餘為小快樂,夜間安眠為大快樂,辭世長逝為真快樂,有異曲同工之妙。上網一查這是雨果對巴爾紮克的悼詞,大作家巴爾紮克的死觸動了雨果對生與死的思考,他從文學的情懷洞察死亡的終極意義,當然這句名言下麵還有一句名言——。
在死亡麵前沒有貧富貴賤之分,沒有強悍軟弱之別,任何人,無論是顯赫一時還是默默無聞,無論是一生幸運還是命運多舛,最後都要走向共同的結局,它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而當一個人辭世之後,再沒有塵世的牽掛煩惱,所以死亡也是偉大的自由。
雨果的這兩句名言,之所以對我具有特殊的啟示和安慰,是因為我同時沉浸在喪失母親和妻侄的雙重悲痛之中。
2019年底對於我是淒風苦雨的時間,對於內弟則是遭遇塌天之禍的悲慘時候,是至暗長夜。妻侄焦啟元,一個年僅25歲的血氣方剛的青年,剛談好朋友、準備婚禮,晚飯後在去單位的路上,因為騎著摩托接聽電話、導致猛烈碰撞而突然離世。
焦啟元老實本分,高中畢業後在武警某部服役。在部隊入了黨。退伍後在縣直某單位上班。他工作踏實,為人實在,深得領導和同事信任。
焦啟元頭天晚上值夜班,早上回來,從上午睡到下午。同事過生接吃晚飯,傍晚他睡覺起來換洗一新,出門時把媽喊得應應地說,媽——我走的——他媽還叮囑他說過細點……晚飯後騎著摩托趕到單位,誰知……
傍晚走時人還是好好的,僅僅過了三個小時,當父母接到電話、心急火燎地趕到醫院時,已經不省人事,血肉模糊地躺在危重病室……
中年喪子——人生之最大不幸,猝然降臨到雙雙下崗的內弟夫婦頭上,他們頓時成為失獨家庭,撕心裂肺,眼淚哭幹。上天不長眼晴,這個噩耗顯然超出他們所能隨承受的程度,他們夫婦頓時失去重心,空前的沮喪和絕望,命運太殘酷了,叫他們怎樣活,叫他們怎樣麵對人世?。
這個慘劇同樣超出我的經驗所及,太不可思議,斷難接受,令人驚悚和迷茫,但卻是殘酷的現實。一想到一個鮮活的年輕生命說沒有就沒有了,真是欲哭無淚、肝腸寸斷,我隻好用“人死不能複生”、“老天爺要他去有什麼辦法”“節哀順變”這樣蒼白的老話來安慰他們。這樣的話的確太輕飄了,但又能說些什麼呢?我在心裏一遍遍默念,把一切交給時間吧,時間能慢慢平複巨創。
在醫院急救室,麵對渾身插滿管子的啟元,我沒有掉眼淚;在殯儀館,麵對躺在冰棺中的啟元,我也沒掉眼淚,可在與朋友說起這慘劇時,我不由自主地痛哭起來。雖說“黃泉路無老少”,但不管怎樣死神都不該盯著這個老實、善良的孩子。這孩子過於實在,特有禮貌,心地特善良,對同事懷揣一盆火,對工作全力以赴,這樣的孩子本來應有個好的結局。他的路還很長,他的人生正待展開,沒想到橫禍飛來,年輕的生命在凜冽的嚴冬隨風飄散。怎不讓人心疼,讓人痛徹心扉!
尚未從痛失妻侄的陰影中走出來,衰老的母親又在我沒有防備時匆促而去,心裏堵著一道牆,心裏壓著一塊石頭,為痛失愛子的內弟難過,為遭遇不幸的人們難過,悲天憫人之情充塞心田。
“人是天地間的一道傷口”,突然想起這句話,“我們是上帝咬過的蘋果”,緊接著又蹦出一句,然後一陣深深的歎息。
死亡是對人類的致命威脅,也是使人生變得更加清醒和富有意義的催化劑,也可以視為人類在完成苦旅後得以歇腳的“龍門客棧”。
不到醫院不知道健康重要,不到墓地不知道生命重要。每次到墓地,駐足在一個個墓碑前,我會看看死者的生卒年月。在這裏,突遇橫禍、英年早逝者隨處可見,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哀不斷上演。每一個墓碑下都曾是一段鮮活的人生,都有一個令人歎息的故事。想著這些墓碑上記載的人生,體會這裏花落花開的生生不息,個人的悲痛,會在看淡生死的從容中得到緩解。
麵對死亡而珍愛生命,“自死反觀生”,對生命才有更深的理解和敬畏。死亡暴露了生命的脆弱和渺小,也顯示了其珍貴與神聖。
其實生命從一開始就每天麵對死亡——疾病、災禍、衰老時刻威脅著健康安全,誰也無法對自己的生命設定一個理想的長度,所以人生無常的感慨難免有之。人托生在世上,就如同一粒浮塵、一滴水珠,不斷的承受和焦慮,不斷的輾轉與接受,這其中的經曆與況味既是甜蜜的,也是很辛苦的,因此人之長眠某種程度上未嘗不是一種苦難的終結、一種自然的解脫。
歲月鋒利,是致命的利器,有什麼比死亡更容易,有什麼比倒下更有力?死亡孕育重生,倒下意味接力。大地深處儲存的回憶和思念,是閃耀在蒼穹的星星,照徹著黑夜,溫暖了前程。
事物朝著時間的深處滑行,在命運的抽打下呈現出驚心動魄的不同結局,但最終都有歸於沉寂的時候,這樣一想,很多事情自可看開。
又是清明。清明和除夕前後,我在許多夢境裏,此岸和彼岸出現穿越,相互交織,忽見離去的親人們神情如故。夢裏一草一木那樣清新,人們言談舉止是那樣樸實淡定,像你熟悉的一種心境,想必彼岸也如清明一樣清純、清朗吧。
生活無如果,天堂有童話。咀嚼雨果對於死亡的箴言,讓人徹悟生命的短暫與永存。人是自然的一分子,來自自然,回到自然,在自然博大慈愛的懷抱中獲得永生。好多親人長眠在那裏,想必彼岸不會孤單。
寫這篇小文時,故鄉正衝破疫情的陰霾,人們走出久宅居室,享受春天的和煦陽光和香甜氣息,經此疫情,不少年輕人一夜之間成熟,不少成年人轉瞬之間穩重,頓感把名利看得太重並非明智,對生死也有了新的體會,從而獲得禮敬死者、尊重生命的自覺和責任。災禍一次次擦亮我們的眼晴,令我們理性把握人與人、人與自然的關係,而對逝者的懷念讓心胸在回憶中感悟,在感悟中升華。
一場春雨一滋潤,窗外的櫻桃樹一天比一天茂盛,蒼翠的葉片在和風中簌簌作響,似乎母親在那邊正輕言慢語,與父親、大姐,與爺爺奶奶敘說所見所聞。黑夜的盡頭是永恒,祝母親一路走好!祝逝去的親人們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