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柏悅苑燈火通明。
女人從身後環著他的腰身,漫不經心地吻了吻他的耳畔。
祁焰皺眉,胃裏忍不住泛起一陣惡心,側臉避開了。
“還在為白天的事情生氣呢?”
“我不告訴你,就是怕你會多想,畢竟我們小焰啊,就是個醋壇子。”
祁焰聽著她親昵地稱呼,忍不住眼眶發熱,淚珠洶湧了出來。
初遇時,她說,“祁先生出生在五月初五,那我便喚一聲小焰。”
這個世界上隻有她記得他的生辰,在乎他,捧著他,寵著他。
他恨她,卻也愛她。
祁焰吸了吸鼻子,把眼淚憋了回去,直麵眼前的女人。
“謝嶠,我還能再相信你嗎?”
“是你說的,要嫁給我,會愛我一輩子的。”
“我把我的青春,我的身體,我的心,我的一切都給你了,可你是怎麼做的?”
就像今天,南楓三言兩語,就將他戳得徹徹底底,一輩子都抬不起頭。
他們的訂婚時時刻刻提醒著祁焰,他對謝嶠的愛是排斥在道德之外的,是不被世俗接受的,是遭人詬病的。
理智告訴他,不要執迷不悟了,可他卻隻想聽他說。
“我要你親口告訴我,你還值得我愛嗎?”
謝嶠察覺到了祁焰的心情變化,一點一點收斂了吊兒郎當的神情。
“當然!”
“隻是現在,謝氏集團正處於關鍵時刻,需要南家的扶持。”
“但是我答應你,最多兩個月,我會跟南楓解除婚約,再努力說服我爸媽。”
祁焰抬頭望了她一眼,眼中全然是倔強。
“那好,我要你馬上起草協議,你如果做不到,我也好有個保障。”
“謝氏百分之十的股份,你該不會舍不得吧?”
眼見祁焰拿起手機就要給律師打電話,謝嶠眼疾手快地製止了他。
女人擰起眉頭,“夠了!你又要鬧什麼脾氣!”
祁焰抿了抿唇,隻是淺淺地笑,“究竟是我鬧脾氣,還是你在心虛?”
“謝總,三年了,就算白嫖也該有嫖資吧,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謝嶠臉色驟然冷了下去,“祁焰,你不要恃寵而驕。”
氣氛僵持住了,兩人誰也不肯服軟,這時客廳傳來一聲狗叫。
白色的比熊犬掙脫籠子跑了進來,擋在祁焰麵前,對著謝嶠一陣低吼。
祁焰像皮球一樣泄了氣,輕輕抱起它,“走吧點點,我們去睡覺。”
這隻小狗烈性很大,明明是兩人一起撿到的,卻隻對祁焰和顏悅色。
養了三年,點點也從一開始的齜牙咧嘴,慢慢能夠對他搖尾巴。
它又何嘗不是他們之間感情的象征?
擦身而過的瞬間,謝嶠一咬牙,“小焰,我們生個孩子。”
“隻要你相信我,那我就什麼都不怕。”
“隻有我懷上你的孩子,我才能帶你光明正大地入謝家的門。”
怎麼可能?謝嶠是最不喜歡小孩子的,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剛做了結紮。
祁焰背影刹那僵硬,人沒回頭,語氣卻有些涼,“謝嶠,你瘋了嗎?”
“嗬,我和你的孩子,算什麼?”
“豪門世家上不得台麵的私生子?還是一出生就沒有媽媽的單親兒童?”
“你也要我的孩子像我一樣被所有人嘲笑羞辱嗎!”
祁焰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尖刀,輕而易舉地捅破所有表麵的和諧,將那些不能言表的複雜情緒盡數發泄出來。
謝嶠的心裏一瞬間半點脾氣都沒了。
她上前一步抱緊他,一遍又一遍地發誓,“我怎麼可能。”
“小焰,這輩子我隻會嫁給你。”
“我對你的誓言永遠不會改變。”
半晌,祁焰依舊沒開口,謝嶠的肩膀卻被她的淚水浸濕了一片。
女人笑了一下,貼在他的耳廓邊,嗓音暗啞,“我並不愛他。”
“南楓隻不過是聯姻推過來的一枚棋子,你才是我心中的丈夫。”
“祁焰,我還沒有不要你,你就不能離開我!”
燈光下,她輕輕含咬著他的唇,媚眼如絲,和他接著吻,一點一點進入。
祁焰被逼得眼角泛紅,“謝嶠,我再最後相信你一次。”
“兩個月為期,我賭你值得,但願你不要讓我輸得一敗塗地。”
祁焰心想。
所謂賭情,即是兩人之間感情的博弈。
情出自願,事過無悔,愛本身就是一道無解的命題。
萬一賭約到期之前,我就已經不愛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