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從樓上衝下來的陸彥書一把推開:
“滾開!”
我猝不及防摔倒在地上,燙傷的手背擦過地麵,皮肉翻湧,帶出一陣劇烈刺痛。
我倒吸一口涼氣,差點痛暈過去。
陸婉兒揚起零星幾個紅點的手伸到陸彥書麵前:“彥書哥,好痛,肚子也痛......”
陸彥書神色驟然一緊,他立即抱起陸婉兒,看向我的眼神充滿厭惡:
“向晚星,婉兒和孩子要是有事,我會讓你嘗嘗地獄的滋味!”
我渾身一震,隻覺得自己的心被人狠狠踩在地上,碾了又碾。
眼淚猝不及防的墜落,這一刻,我開始後悔當初義無反顧地救了他......
獨自去在醫院包紮完傷口,醫生囑咐說:“一周內別碰水,否則容易感染。”
抱著陸婉兒路過的陸彥書卻嗤笑一聲:
“婉兒的鞋子剛剛弄臟了,你給她洗幹淨!”
我被帶進高級病房,被人推搡進洗手間。
洗手台上胡亂放著一雙像是被故意踩臟的羊毛拖鞋,斑駁的臟汙不用力刷洗根本不可能洗幹淨。
沾著洗衣液的水像一把把小刀,一下一下割著手上的皮肉。
紗布被打濕,血液瞬間滲透,洗手池裏的水慢慢浸染成血水。
我忍耐著,盡量屏蔽病房裏的歡聲笑語。
終於洗完的時候,雙手已經痛到麻木。
我走出洗手間,準備麻煩醫生重新幫我包紮。
還沒邁出病房,被陸彥書狠狠拉住,他看著我手上被鮮血染得已看不出本來顏色的紗布瞳孔猛地一縮,詢問的話脫口而出:
“你的手怎麼了?”
我掙開他,繼續往門外走,他似乎還想繼續跟過來。
卻聽見陸婉兒變著調的撒嬌聲:“彥書哥,我肚子又痛了,你幫我摸摸嘛......”
身後的腳步頓住,立馬往相反的方向快速走去。
等我捱了醫生一頓訓斥,重新包紮好出來的時候,陸彥書懷裏的陸婉兒笑意盈盈地看著我:
“晚星姐,彥書哥準備帶我去滑雪,你也一起吧。”
我猛地抬頭,不可置信地看向陸彥書。
我害怕滑雪的事情隻跟他說過,陸婉兒不可能知道,除非......
他緊抿著雙唇,心虛地撇開視線。
我痛苦地低下頭,我的父母是滑雪運動員,他們在一次滑雪比賽中被人陷害雙雙殞命。
我的家庭從此支離破碎,我也因此換上嚴重的心理疾病。
這件事情除了我,隻有陸彥書知道。
他曾經說過,隻要有他在,一定會讓我從陰影裏走出來。
可是現在......
我忍者心底的刺痛,紅著眼哀求他:“陸彥書,你明明知道......”
陸彥書斂下神色,不耐煩地說:“你讓婉兒受了驚嚇,就當是賠罪!”
我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連聲音都在顫抖:“我沒有,我根本就沒有碰到她......”
陸彥書安撫著懷裏扭動不滿的陸婉兒,氣勢陡然冷漠:
“向晚星,你別挑戰我的忍耐力!”
我的心墜入穀底。
他說的,我沒有資格拒絕,我不能拿弟弟的前途開玩笑。
我不再開口,任由人推搡著塞進車裏,拉到滑雪場,換上滑雪服。
站在陡坡上,我雙腿發軟,眼底滿是驚恐,差點一頭栽下去。
身邊的陸彥書猛地拉了我一把。
這時,站在終點處等待的陸婉兒卻大喊一聲:“彥書哥,我有點難受......”
抓住我的手立馬鬆開,快速往終點滑去。
我被人從後麵推了一把,也如同脫了韁的野馬快速往坡下俯衝。
滑到中間,腳下的滑雪板一鬆,似乎隨時都要脫落,我大驚失色,隻能緊緊扣住,一動不敢動。
心情極度緊張之際,我根本顧及不到後麵的人,一不留神,被人狠狠衝撞了一下,我失去平衡,向一側飛速撞去。
耳邊傳來一橫尖叫,我這才看清,我衝過去的方向站著陸婉兒。
“砰”的一聲,又是一股巨大的衝力幾乎把我撞飛。
在我前麵的陸彥書迅速調轉方向把我往另一邊撞,腳下滑板脫落,我被重重撞摔在另一側的鐵欄杆上。
站在陸婉兒身邊的幾個富家子弟冷嘲熱諷:
“故意往婉兒身上撞?怎麼這麼惡毒?”
“要不是陸少反應及時,婉兒現在......”
陸彥書摘下帽子惡狠狠地摜在地上,走過來冷冷地看著趴在地上不能動彈的我:
“你明明知道婉兒懷孕了還衝過來,找死嗎?”
我渾身上下被劇痛侵占,耳邊一陣嗡鳴。
恍惚間,眼前似乎出現了當年向我表白的陸彥書,他深情款款地對我說:“晚晚,我會一輩子對你好,不讓任何人欺負你。”
又看見陸彥書躺在ICU裏,而我跪在秦醫生麵前聲淚俱下地請求他救救陸彥書。
下一秒又是爸爸媽媽躺在殯儀館裏,我抱著弟弟跪在靈前垂淚。
深植在記憶中的畫麵不斷交織,我嘴角蒼涼一笑,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失去意識前,我竟然看到陸彥書驚慌失措地抱起我,眼裏滿是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