毆打終於停止。
我連滾帶爬起身,死死拽住村長的胳膊,仿佛看到了救星。
“村長,我家沒有電話,當時我女兒郵寄地址填的你家,你一定能為我們證明的對不對?”
我聲音顫抖,滿懷期待地望著他。
然後眼看著他表情逐漸冷下來,扒掉了我的手。
“二十塊錢可以了,陳桃爸爸不光是對咱們村,對咱們縣都是做出莫大貢獻的,誰敢得罪他啊,再看看你們孤兒寡母,拿什麼跟人家爭。”
“再鬧下去,不僅你的工作沒了,還得連累全村。”
我如遭雷擊,舉起的手僵在半空,簡直不敢相信。
我女兒的大學名額被搶,往日德高望重的村長,居然也向著強盜,還拿全村威脅我。
那一瞬間,我全明白了,也絕望了。
“是你把我女兒通知書交給她的對不對?虧我女兒還這麼信任你!”
“你和陳山,父子倆沆瀣一氣,都不是東西!”
“啪!”一巴掌扇在我臉上,在寂寥的山穀裏回響。
村長指著我的鼻子。
“你怎麼好賴話聽不懂?”
“之前看你們孤兒寡母的可憐,才給你們分了一塊地,從今天起,那塊地沒收,我看你們吃什麼喝什麼!”
臉頰紅辣辣地疼,卻比不得心裏半點。
眼看我軟硬不吃,村長直截了當告訴我。
全村都會給陳桃證明,就算我往上告,陳桃家也有關係擺平。
臨走前,陳桃朝我吐了一口唾沫。
“這事到此為止,不然就不會像今天這麼簡單。”
說完她歡天喜地,招呼大家去吃升學宴。
抹去眼淚後,我這才發現女兒早已全身滾燙。
我強忍悲痛,一瘸一拐背著女兒去找村醫。
剛到門口,村醫啪地關上大門。
“我可不敢給你看,你去整點畜生用的藥吧。”
我隻能將女兒背回了家。
看著女兒虛弱地躺在床上,一塊大石頭壓在我胸口喘不過氣。
迷迷糊糊間,女兒突然咧著嘴笑,好像夢見什麼很幸福的事。
“媽媽,我考上大學了,我能掙錢了,你的衣服已經穿了十年了,我給你買件新衣服好不好?新棉花做的哦。”
下一秒,她又露出驚恐萬分的神情,手腳掙紮。
“求求你們別打我,我不上大學了,我也不要出人頭地了,都給你們。”
撲騰著撲騰著,她嗚嗚哭了起來,像極了無助的小貓。
“爸爸,爺爺奶奶,你們在哪,我好想你們。”
我跪在他們的遺像前,緊緊握著他們留下的一等功勳章。
每哭喊出一個字,都心如刀絞。
“你們保護了國家,誰來保護我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