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房間裏尷尬的氣氛持續了很久。

一直到門再次被推開，都再沒有人說話。

一回來麵對這詭異的場景，宋暮聲也愣住了。

“怎麼了？”

沒有人敢吱聲。

付晚虞拿起包，率先起身，“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你們玩吧。”

說完，她轉身就出了門。

宋暮聲下意識想追出去，卻被幾個兄弟拉住了。

付晚虞一個人下樓，卻在半路碰上了顧南曦，被她攔住了去路。

“妹妹，我給你發的那些信息，你收到了嗎，怎麼不回複呢？”

付晚虞不想理會，想要離開，卻再次被她抓住手腕。

“就算你再逃避，也改變不了我才是暮聲摯愛的事實，你和他都結婚三年了吧，他對你露出過男女間才會有的愛意和占有欲嗎？他會因為你和別的男人多說了幾句話就吃醋要瘋掉嗎？他和你聊起過未來嗎？會控製不住想親你嗎……”

顧南曦越說越得意，直直把付晚虞逼到了角落。

看著她這咄咄逼人的樣子，付晚虞本能地想繞開，卻被她更加用力的拽住了手。

“別跑啊，不是在聚會嗎，怎麼這麼急著要走，是聽說我要來，就想做縮頭烏龜跑路？還是怕等會兒難堪到下不來台？”

長而尖銳的指甲在付晚虞手臂上劃出一道血痕。

她吃痛，用盡力氣掙脫出來想離開，卻被顧南曦猛地推下了樓梯。

冰冷堅硬的石梯砸破了她的額頭，沿路擦出一條長長的血線。

她沿著曲折的樓梯滾到下一個平台才堪堪停住。

眼前一片混黑，渾身像要散架一樣，陣痛不止。

鮮血汩汩流下來，在地上聚集成血灘。

迷迷糊糊中，她聽到頭頂傳來的腳步聲。

“晚虞？”

宋暮聲的身影出現了，上一秒還在叫她的名字。

可下一秒，他看到顧南曦，語氣一下就變了。

“你怎麼在這兒？你有沒有看到晚虞，我剛好像聽到了她的聲音。”

顧南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蹲在地上，眼裏水汽彌漫：“暮聲，我腿扭了。”

宋暮聲臉色驟然一變，沒有猶豫，一把抱起她就往樓上走去。

他的所有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懷裏，沒有向下看一眼。

很快，腳步聲慢慢遠去了，直至無聲。

幾米之外，付晚虞覺得身體在被冷冽寒意侵吞蠶食。

她拚著最後一絲力氣拿起手機，撥打通訊錄第一個號碼，宋暮聲。

一聲又一聲，一個又一個，始終無人接聽。

徹底昏迷前，她聽到了耳畔傳來的冰冷聲音。

“您撥打的電話已經關機。”

再醒來，付晚虞發現自己在醫院。

護士說是會所的保潔發現她受傷，打的120，催她叫家屬來。

她拿起手機，就看到了顧南曦昨天發來的消息。

視頻裏，宋暮聲半蹲在地上，輕輕給她揉著腳踝，眼裏的心疼都要溢出來了。

而她拿著他的手機，語氣聽起來像是吃醋了一樣。

“暮聲，有人給你打電話了。”

宋暮聲看了一眼，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聲音沉悶。

“忙，先不接了。”

鏡頭裏傳來了顧南曦的輕笑。

她一下下掛斷了打來的電話，最後索性關機了，還故意問他：“我關機了，你老婆找不到你會不會生氣啊？要不你還是回去吧，畢竟你已經結婚了，我們這麼頻繁往來，不太好吧？”

宋暮聲僵住了，沉默了很久，才冷著聲音開口：“當年我為什麼娶她，你也清楚，我一直都把她當妹妹。”

“妹妹，妹妹，你們都結婚了，還拿這種話哄我。”

顧南曦的聲音委屈地都要哭出來了，收回腳起身就要走。

宋暮聲一下就急了，一把拉住了她。

“我和她隻是走個形式，沒有領證！”

“三年還沒領證，你一直在等我，對不對？”

宋暮聲嘴唇緊抿著，沒有說話。

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默認了。

付晚虞沒有看完剩下的兩分鐘視頻，就按下了返回鍵。

她扯出一抹笑，可透過熄滅的屏幕，她才發現，她笑得比哭還要難看。

她抬起手放在心口上，沒有感受到痛。

看來，她已經快要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