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這是一個超出所有人預料的回答。

霎時間，整個病房都安靜了下來，鴉雀無聲。

隻有站在門口的付晚虞無聲地笑了。

她知道，宋暮聲隻是問出了他心裏最在意的一個問題罷了。

他愛顧南曦，勝過生命。

所以出事前會用命護住她，醒來後也隻關心她的安危。

至於他人的付出犧牲，或是無關痛癢的流言蜚語，他通通都不會放在心上。

付晚虞最後還是沒有推開這扇門。

她收回手，把保溫桶放在門口，轉身下樓。

到家後，她收到了謝明遠發來的消息。

“晚虞，雞湯是你讓人送來的嗎？人已經醒了，你在家好好休息吧，這些天就不要來醫院了。”

付晚虞什麼也沒說，回了一個嗯，安心修養。

之後幾天，宋暮聲沒有任何消息。

倒是顧南曦，隔三差五就會發幾條消息過來挑釁。

“你為他輸了那麼多血，他心裏還是隻有我一個人呢。你把命都賭上了，卻連上台和我競爭的資格都沒有，你不覺得自己很可悲嗎？”

“我說沒什麼胃口，他就不顧醫囑，偷偷帶著我出門吃火鍋，怕我無聊還陪我逛了一下午街，他會為了你做到這個地步嗎？”

每一次，都會附帶很多照片。

照片上，宋暮聲看向她的眼神裏已經沒有了冰冷。

隻剩下藏著心疼的默然，和極力克製過愛意的鎮定。

付晚虞靜靜看著，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句話。

愛比恨更長久。

可宋暮聲真的會恨顧南曦嗎？

這是付晚虞以前思考過的一個問題，她沒能找到答案。

直到今天，她終於悟了。

宋暮聲那些所謂的恨，不過是披著愛而不得表皮的不甘心罷了。

如今他失而複得，她也該離開了。

宋暮聲出院那天，付晚虞沒有去接他。

他到家四下環顧了一眼，語氣裏滿是疑惑。

“我住院這幾天家裏出了什麼事嗎？怎麼感覺少了很多東西？”

保姆正要開口，付晚虞搶先接過了話題。

“扔了很多用不上的東西。”

宋暮聲轉過身看見她，一邊拆開了身前那幾份禮盒，“這是我給你買的禮物，喜歡嗎？”

看著那些可愛的玩偶和卡通手辦，付晚虞垂下眼，聲音清而淺。

“喜歡。”

雖然說了喜歡，可看著付晚虞臉上的表情，宋暮聲總覺得她並不開心。

剛要開口，手機就響了。

看到是林局的電話，她起身去了陽台。

“小付，倫敦那邊想提前十天調你過去，可以嗎？”

付晚虞沒有拒絕的理由。

“好，我會安排好行程，提前出發……”

話音未落，身後傳來了一聲輕響。

付晚虞一回頭就看到了宋暮聲。

“出發？晚虞，你要去哪？”

付晚虞心跳都要停止了，卻隻能強壯鎮定，擠出一抹笑。

“出差任務。”

對於航空公司而言，這確實是日常行程。

宋暮聲也沒有懷疑，隨口關心了幾句。

“去哪兒？要去很久嗎？什麼時候回來。”

她剛要回答，他的手機也響了。

看著屏幕上跳動的“曦曦”兩個字，宋暮聲轉身離開了。

付晚虞也咽下了那些將要脫口而出的話，隻在心底默默告訴了他。

去一個你永遠也不會去的地方。

永遠不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