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紛飛,顧辰下班時積雪已沒過小腿。
同事們陸續被家人接走,顧辰記著蘇音要來接他,婉拒了同事們的好意。
然而,直到鄰居來接同事時,他才得知蘇音正冒著風雪幫沈宴明洗被單,無法來接他。
寒風裹挾著雪花猛地灌進顧辰的脖頸,他從頭冷到心。他謝絕鄰居好意,摸黑回了家。
他不知摔了多少次,等終於到家時,他像是從冰窖裏爬出來一樣,渾身僵硬,幾乎沒有知覺。
他顫顫巍巍的扒煤球、生爐子、燒水,直到把自己浸泡在滾燙的熱水裏,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可身上還是燒得難受,他打開醫藥箱,裏麵空空如也。
他這才想起來,家裏的藥都被蘇音拿去給沈宴明了。
她說沈宴明一個人住,萬一有個頭疼腦熱的,得備著藥才行。而顧辰有她,不舒服她能隨時陪他去衛生院。
可現實卻是,藥給了沈宴明,她人也去了沈宴明身邊。
顧辰身上疼得快散架了,連去衛生所拿藥的力氣都沒了,隻能躺在床上硬扛。等再醒過來,鼻腔裏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他一抬頭,看見頭頂上吊著的輸液瓶,心裏就明白,估計是蘇音回家發現他高燒,把他送衛生所來了。
可她人呢?怎麼不在這兒陪著?
正想著,顧辰就覺得手背上一陣劇痛,低頭一看,手腫得跟發麵饅頭似的,輸液管裏全是血。
估摸著是他睡著的時候不小心壓到了,血才倒流的。
喉嚨幹得像要冒煙,疼得要命,他想叫人,可隻能發出微弱又沙啞的聲音。
看著血還在回流,他心一橫,咬著牙,自己動手把針頭給拔了。
鮮血一下子湧出來,他趕緊按住流血的手背,滿手是血地踉蹌著往外走。
衛生員小姑娘瞧見這一幕,嚇得臉都白了,趕緊跑去叫醫生。
一個年輕的女醫生匆匆趕來,扶著顧辰坐下,眉頭皺成了麻花,埋怨道:
“你老婆送你來的時候,你都燒得昏迷不醒了,怎麼把你送來就不見人影了?孩子也不在床邊看著?你這種情況,輸液沒人看著多危險......”
顧辰哪聽得進去醫生說什麼,他的目光越過醫生,定在了大廳那頭。
隻見沈宴明優哉遊哉地坐在椅子上,手指包著紗布,蘇音就站在他旁邊,眼神裏全是溫柔和關切。
甜甜那小丫頭還趴在沈宴明膝蓋上,小嘴一鼓一鼓地吹著氣,奶聲奶氣地說:“呼呼就不疼了哦。”
圓臉的衛生員一邊給沈宴明包紮,一邊羨慕地說:
“你老婆對你這麼貼心,孩子又這麼懂事,你可真有福氣啊。”
沈宴明耳根一紅,害羞地看了蘇音一眼,也沒否認。
蘇音一聽被誤會了,眉頭皺得更緊,剛要開口解釋,一抬頭,正好和顧辰的目光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