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子去上朝,莊韞蘭去太子妃那打卡上班。
雖然不是大請安的日子,但太子昭儀因為上了冊,又管著整個昭華殿的事情,所以每天都是要去正殿給太子妃請安的。
莊韞蘭看到她的時候還有點心虛。
不管是按品級還是論資曆,其實都應該是沈昭儀來幫著太子妃管宮務的。
但沈昭儀顯然對莊韞蘭幫太子妃管宮務這事沒有絲毫的不滿,起碼明麵上什麼都看不出來。
莊韞蘭給兩位上司都問過安,就安安靜靜的坐在旁邊。
太子昭儀話也不多,大多數時候也是太子妃開了口,她才恭謹端莊的答話。
一盞茶的功夫,太子妃就讓太子昭儀回去了。
女官們這時候已經候在殿外了。
今天商議的是臘月二十四開始燃放花炮、安鼇山燈的事情。
這個牽扯到的部門比較多,好像除了六局之外,跟二十四衙門那邊也有聯係。
太子妃強撐著聽了一會,就撐不住了,胡嬤嬤扶著她去內殿休息,然後回來站在莊韞蘭旁邊,陪她聽女官們彙報。
吃的、穿的莊韞蘭熟悉,花炮、鼇山燈什麼的她就不大懂了。
不過女官們肯定也不是讓嬪妃來製作這種東西,其實也就是來請太子妃裁奪東宮到時候要放什麼樣的花炮、安什麼樣的燈,還有就是這項的支出需要太子妃用印。
莊韞蘭的工作內容就是聽女官們描述那些花炮和鼇山燈的樣子,然後坐在旁邊打算盤,看那些用度有沒有算錯數量的。
期間她還和胡嬤嬤一起去殿外的空地上看了幾樣花炮,又回殿內看了鼇山燈的圖紙。
女官和她說,到時候這些花炮會比他們現在看到的升的更高,也更壯闊,現在主要就是先看個模樣,要是像年節時候那麼放,驚擾到內宮的貴人們就不好了。
莊韞蘭趕緊表示同意,然後把她覺得好看的花炮和燈描述給太子妃聽,看太子妃喜歡什麼樣的。
完全就是一個傳話筒。
沒有好吃的、好穿的,明顯就不怎麼吸引人了。
莊韞蘭覺得自己今天比昨天累多了。
等辦完了今天的事,跟太子妃告退之後,還是胡嬤嬤親自去送她,這次比昨天送的還要再遠一點,都送到前麵穿堂了。
“嬤嬤,”分別的時候,莊韞蘭小心的跟胡嬤嬤打聽,“今日都議到二十四日的事情了,那年節的事情,是不是就快要忙完了啊?”
胡嬤嬤嘴角的笑意更真切了點。
從莊韞蘭開始到後院正殿幫著太子妃做事,胡嬤嬤就一直在觀察她。
說實話,這位莊才人的表現跟胡嬤嬤先前猜想的完全不一樣。
正常應該是剛摸到不屬於自己的權柄時如履薄冰,然後慢慢養大了膽子才是。
可是莊才人卻不是這樣的。
胡嬤嬤發現莊才人昨天對差事的興趣比今天大多了。
倒不是說今天莊才人辦事就不認真了,胡嬤嬤看的清楚,這位主子算盤珠子撥的又快又準,是仔仔細細的算了兩遍才把賬本呈給太子妃娘娘看的。
可是她也看出來了,莊才人對這些那壓根就不感興趣。
比起昨日興致勃勃的試菜、欣賞女官們畫的衣裳和首飾的圖,莊才人覺得今日的事情無聊了。
不是那種養大了胃口,就看不上這種小差事的無聊,而是那種隻要對不上她的興趣,她就覺得沒意思的無聊。
換句話說,莊才人不關心這種難得的與六局女官還有二十四衙門的內臣打交道的機會,對宮內的各項開支,她也沒有順著杆子打聽的意思。
比起這些東西,莊才人隻關心她自己感興趣的事。
那莊才人對什麼事感興趣?
吃喝玩樂。
哪樣都跟權利野心不沾邊。
這就好辦了。
胡嬤嬤看著就差在臉上寫“是不是結束了啊?結束了我可就回去歇著了”的莊才人,笑容難得的添了幾分和氣。
“才人想的也忒簡單了,這才剛開始忙活呢,”胡嬤嬤解釋說,“前朝的規矩,上元之前不辦差,內宮和我們東宮後院雖然不用守著這條,但常規的事情,還是要趕在正旦前就定好的,您看著今兒是把二十四日的事情都商量到了,可還有明年元月這一整個月的事情呢,都得是在年前就把章程擬定出來,這樣娘娘和您也都能輕輕鬆鬆的過年不是?”
莊韞蘭:QAQ這班還得繼續加。
胡嬤嬤給她福了福身:“奴婢就把才人送到這兒了,您今日就快些回去歇著吧,明日是大請安的日子,等娘娘叫了散,您也不用跟著沈昭儀她們回去,還留在內殿幫著娘娘參詳就行。”
莊韞蘭隻能謝過胡嬤嬤提點,然後往回走。
出正院的時候,差點被個行色匆匆的小宮女撞到。
那小宮女趕緊給她跪下磕頭,莊韞蘭沒難為她,叫她起來了,那小宮女就繼續往正院內跑。
“主子......剛才那個好像是樸選侍身邊的宮女,”從正院走出去一段路,芍藥附耳和莊韞蘭說。
啊?
莊韞蘭有點臉盲,倒真沒認出來,而且那宮女不是一直低著頭嗎。
莊韞蘭看著芍藥,默默的給自己的外掛大腦點了個讚,她覺得要是芍藥來當這個太子才人,應該比她當的好多了。
分到這麼靠譜的員工,她可真是太幸運了。
莊韞蘭打算年節的時候給員工們多發點獎金。
她瞎琢磨的功夫,芍藥已經開始思考樸選侍的宮女那麼急匆匆的去尋太子妃是為了什麼事情了。
不過,這次還沒等她們關起殿門,發揮集思廣益技能,消息自己送上門了。
宋妙容走的快,氣都有點喘不勻了,喝了口茶就直接道:“樸選侍有喜了。”
哈?
莊韞蘭沒反應過來。
宋妙容坐下說:“昨兒不是輪到她去給昭儀侍膳嗎,好像是那時候犯了惡心,昭儀一問,聽說她月事也有日子沒來了,昭儀趕緊就報給太子妃娘娘知道了,這不女醫來了嗎,給她扶了脈,說是有三個月了。”
宋妙容臉上的笑容帶了點說不清的意味,她從鼻子裏麵輕輕哼出了聲,“三個月,那不就是我們剛進東宮的時候嗎?算起來,太子殿下也就召幸了她那一次吧,她竟然就有了,一個番邦來的貢女,運氣倒好,你看著吧,這下她尾巴更要翹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