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韞蘭這次倒沒多吃驚。
她覺得可能是自己新員工上任,老板對她的工作水平不大放心,來問情況的。
莊韞蘭進去給太子問安。
太子這會子還坐在西內間的雞翅木書桌前,但湖筆已經放在了筆架上,他正在看桌子上麵擺著的字。
莊韞蘭本來以為太子是在欣賞他自己剛剛書成的墨寶,等被太子叫過去才有點窘。
因為太子看的是她之前閑的沒事的時候,打發時間寫的字。
莊韞蘭差點捂臉。
太子笑著拉開她的手,“你害什麼羞啊?這不寫的挺好嗎,聽母後說,你還會畫畫,哪天也畫點什麼給孤看看?”
莊韞蘭快懵逼了,“皇後娘娘還記得妾啊?”
“可不是嗎,母後看過的名畫可不少,你能被她記住,那就真是畫的不錯了,孤平時怎麼沒看出來呢,”太子想起這個小妃妾這幾日的模樣,神情略微帶了些詫異,“是終選的時候畫的?你畫的什麼啊?”
莊韞蘭:......
怎麼還瞧不起人呢。
她和太子說:“就畫的瓊華宮花園的秋景啊,當時有人彈琴、有人繡雙麵繡的,妾那幾樣都學的不精,也就隻能畫幅畫了,殿下您要是想看,妾就再給您畫一幅,不過秋日的景妾記的不大真切了,給您畫幅冬日的成嗎?”
“你這會子倒又謙虛上了,”太子沒漏過她剛才那一瞬間的不服氣,好笑的把人攬進懷裏,“孤也沒不信你啊,這不還讓你去幫著你太子妃娘娘辦差了嗎,嗯,看你這樣子,是差事辦的不錯了?”
真猜對了!
莊韞蘭心頭浮起了一股猜中龍子鳳孫心思的自豪感。
進宮前,她可是連自己爹娘的心思都不一定能猜準。
她進步了!
莊韞蘭雀躍的給太子彙報她今日的工作內容,從尚服局新呈來的貢錦、貢緞有多麼好看,說到尚食局新研製的菜品有多麼好吃。
太子之前還認真聽,一瞬的詫異之後,竟然被她帶偏了思路。
然後兩個人開始討論那道櫻桃肉山藥到底有沒有那麼好吃。
莊韞蘭:好吃!她吃那道菜之前就從沒覺得山藥好吃過!
太子:不可能,不就是幾塊山藥嗎,能好吃到哪兒去。
最後,太子決定今日就點那道膳來嘗嘗。
擺完膳,莊韞蘭殷勤的給太子夾了一塊肉,眼睛亮晶晶的等著太子評價,她發誓,她這輩子都沒這麼狗腿過。
太子憋著笑低頭吃菜。
傻樣,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道菜是她做的呢。
不過......好像還真是有點好吃。
但太子存心逗她,還憋著笑說:“那你這夾的也不是山藥啊,這道菜主要吃的不應該是山藥嗎,光肉好吃有什麼用啊?”
莊韞蘭不服氣的又給太子夾了塊山藥,“那您再吃口山藥,跟肉一個味呢!”
“行吧,”太子忍不住笑出了聲,“你說好吃就好吃,回頭菜品單子報上來,孤看看有沒有這道菜,要是沒有,孤就給你添上去。”
莊韞蘭美滋滋的謝恩。
不為保住了那道菜,為的是太子這跟她一樣有品的口味!
太子把那塊山藥吃了。
這頓飯吃到最後,別的菜動的倒少,就那道櫻桃肉山藥,差點都光盤了。
太子這次沒拉著莊韞蘭出去消食,他讓人把棋盤擺在西次間了。
莊韞蘭湊過去一看,美好的心情略微減少。
太子不是要和她打雙陸,他是想和她下圍棋。
莊·懶到不想計算·臭棋簍子·韞蘭:......
她想哭,但她不說。
莊韞蘭磨磨蹭蹭的坐到太子對麵。
“怎麼這副表情啊?”太子好笑道,“讓你用黑子,也不用你貼子行不行?就是下著玩的,孤還能為了盤棋怎麼著你不成?”
莊韞蘭隻能硬著頭皮下了。
下著下著,太子的表情就變了。
說實話,這還是太子第一次跟自己的妃妾下棋,之前他都是跟大臣們下的。
但他一直覺得,琴棋書畫那差不多就屬於是一個體係的,莊氏既然字寫的挺好,畫又能讓母後記住,那這棋應該也下的不錯才對。
沒想到他這一時興起,還能這麼開眼。
這下的什麼啊?
也太差了!
太子就沒看見過能把棋下的這麼差的人。
這不純粹是往死路上下嗎。
偏生莊氏的表情還十分認真,太子能看的出來,她不是故意想要輸掉這盤棋哄他開心的。
太子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了。
“為什麼不下這啊?”他捉著莊韞蘭拿棋子的手,把那枚剛要自尋死路的棋子放到了另一個位置,“這不就能把這塊變成活棋了嗎?”
“啊?”莊韞蘭探身湊近棋盤看了看,還真是!
她挺真心的誇太子:“殿下真厲害,妾都沒看出來呢。”
在她穿越前遙遠的幼年時代,也曾經被她爸媽毫不留情的送到少年宮,報了n多興趣班,但莊韞蘭一直覺得興趣就應該是用來放鬆消遣的。
像圍棋這種計算到腦子累的東西,莊韞蘭選擇敬而遠之,但這不妨礙她佩服圍棋下的好的人。
當年他們少年宮就有個天才兒童,據說跟人下棋從沒輸過,還得過什麼全市比賽的第一名。
大賽結束,少年宮給天才拉了橫幅當作招生宣傳,莊韞蘭因為形象好,也被老師抓過去露了個臉:和少年宮的人一起站在橫幅前合影,天才自然站C位,莊韞蘭就被安排站在天才旁邊。
那天她還趁機請天才給自己簽了個名,要是哪天天才發達了,這就是她曾經和名人近距離接觸過的證據!
之後聽說天才真的去衝段了,打算做職業棋手。
可惜沒等到天才成名,莊韞蘭先穿越了。
現在,她覺得太子的棋藝應該也不比當年的天才差。
她都把黑棋下成這樣了,太子還能給她盤活,這能是一般人嗎!
太子的形象在莊韞蘭心中瞬間提升了一大截。
好像她曾經聽來的那些關於太子的彩虹屁,在這一刻形成了具象的實體。
彩虹屁不是吹的,太子那是真有才。
莊韞蘭看向太子的眼神浮現出崇拜,真心的!
太子那點子火氣瞬間被她這臉笑容融化了。
他低頭咳了一聲說:“唉,你這棋是真的下的不怎樣啊,跟誰學的啊?算了算了,孤教你。”
然後他就真的自己捏著白棋走一步,再捉著莊韞蘭的手替她落黑子,還跟她解釋為什麼要下在那個位置。
可惜,莊韞蘭開始下的太差,最後還是白棋贏了。
意料之中的事,太子看了眼終於處在狀態中的人,笑著說:“好了,別惋惜了,孤改天再陪你下,讓你贏,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