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春天,駙馬帶著孩兒出京,要去拜隱居大儒為師。
我親自送他們出城門,轉身回去之前,沈越探手擁抱了我。
周圍人來人往,我們更像是民間情濃的一對匹夫匹婦,什麼規矩體統也不記得了。
他在我耳邊輕聲允諾:“公主等臣回來,謀一個外放,便帶公主下江南去。”
我心花怒放,在他臉上響亮地親了一口。
可惜沒等到他回來,京城就變了天。
次月的一個夜裏,我在府裏聽完一出戲,給沈越寫了信,還沒等信紙封好,府裏就闖進來一群兵丁。
他們直衝著我來,粗暴地將我扔進馬車中,帶進宮裏。
皇城變了天。
往日恢宏的前朝大殿裏,此時燭火森森,映襯著地麵和廊柱上暗紅的血。
我身子顫抖著,被扔進血泊裏。
越過重重人影,我精確地看到了龍椅上軟軟蜷成一團的人。
我的父皇。
口角流涎,渾身是血,死在了這場宮變中。
我身下的血液可能是我那些兄弟的,也可能是宮女內侍的。
我不敢再想,失聲哭出來,掙紮著要去握住龍椅上那雙垂下來的手。
另一隻手先握住了我。
亂臣賊子,驃騎將軍衛序。
那張冷峻的臉一向麵無表情,數年前的一段時日,我曾日日見他,滿心以為他會是我未來夫君。
他頂著這樣一張臉,跪下回絕了我父皇的賜婚。
他不願娶我,我談不上難過,後來尋到良人,更是將他拋之腦後。
衛序扶我起來,冷聲道:“公主,交出玉璽,我可留你一命。”
無恥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