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腳剛離開,後腳林雲升就扶著陳老夫人前來興師問罪,毫不意外撲了個空。
這把剛給我下了禁足令的陳老夫人氣的當場頭疾複發,哎喲哎喲地喊著痛被送回了榮禧堂。
「家門不幸啊,娶了這樣一個掃把星!」
「......」
她一邊走一邊怒罵。
話裏話外無非就一個意思,說我天生命硬,是個掃把星,所以把自個兒親人克的一個個先後離世,命中注定無子嗣傍身,還說我這樣的命格配不上她節節高升的寶貝兒子,不休了我是他們陳家心善。
這些話由府裏的眼線在事後向我一一稟告,此時站在慈寧宮裏,正專心幫太後施針的我並不知情。
我假借施針,將太後的病氣悄悄過到了自己身上,須臾,太後緊皺的眉頭舒展開,與之相反的是我的臉色白如金紙,冷汗涔涔。
司氣女,可觀氣,也可轉氣。
但若為非血脈親族過氣,則隻能以氣易氣,反噬自身。
太後困擾一月有餘,連太醫院判都束手無策的牙疼之苦消失在我手下後,她難掩喜色,又在看到我一副氣若遊絲的模樣後,感動得濕了眼眶。
「哀家之前還納悶王若霜那頭風是極嚴重的,怎麼這兩年卻沒見她再犯過。原來是家裏供了個藥到病除的神醫啊!」
王若霜是我婆母的名諱。
太後握著我的手,連聲喊我好孩子,又說我治好了她,無論我想要什麼她都能給我。
我順勢提出想請懿旨讓我與林雲升和離。
太後說:「可是因你娘家無人,林家慢待你?放心,日後有哀家給你撐腰,不管他林雲升娶幾個納幾個,誰也不能越過你去。」
太後不看好我與林雲升和離。
她語重心長地勸我:「你還年輕,離了林家,你一介孤女,能去哪裏?」
我說:「我想好了,我要去漠北找我的兄長。」
太後驚詫:「衛崢不是已經......」
我語氣篤定:「兄長沒死,我能感覺到。太後娘娘,臣女和兄長一樣是將門之後,臣女有責任把兄長找回來。」
與兄長死訊一起回來的隻是一身染血鎧甲,生不見人,卻也死不見屍。我始終不信出征前還氣運加身的兄長,會不明不白地死在戰場上。
親人之間的感應這種事自古以來就有,並非無稽之談,這種說辭,我不擔心太後存疑。
想來太後也是想到了那身染血鎧甲,沉默了半響,然後喚來宮女,當著我的麵給陛下傳話去說大慶的戰神可能還活著。
陛下來的很快,神色不明地注視我:「你該死!」
陛下提議我假死脫身。
「此事不宜聲張,去漠北的話,你的身份也是個問題,容易打草驚蛇。」
「......既然想離開林家,何不徹底些?朕會給你一個全新的身份。」
陛下的考慮很周全,我若是頂著衛家女的身份去漠北尋人確實容易引起敵國主意。
我同意了他的提議,隻是給的假死藥據說副作用巨大,剛被過了太後病氣的我虛弱不已,需得修養一陣子才能服用。
我揣著藥,領著一堆賞賜回了林府。
剛進門,就碰見了迎麵走來的薑懿,她扶了扶發髻上的金釵,故意在我麵前露出手腕上的魚丹紅。
「這串魚丹紅可好看?雲哥哥本來要送你的,可一聽到我懷了他的長子,他就什麼都給了我依了我。」
她此時不裝病了,撫著肚子趾高氣揚地看著我,說:「下不出蛋的母雞哪裏來的臉占著窩不放?我奉勸你識趣些,少橫在我與雲哥哥中間作梗!」
我掃了一眼她的肚子,故意眯著眼嚇唬:
「你就那麼確定能生下來?」
「懷胎十月,你這才哪到哪兒?」
此話有理。
她臉當即白了下去,警惕地後退,正惡狠狠地瞪著眼要說什麼時,忽然又跪了下去。
她開始哭,邊哭邊往自己臉上甩巴掌。
「是懿兒不好,懿兒不該惹夫人生氣,懿兒可以離開雲哥哥......隻求夫人給我肚中孩兒一條生路!」
我瞥了一眼對麵。
果然看到林雲升氣衝衝的一張臉。
林雲升大步走來,心疼地扶起薑懿,衝我揚起手,厲聲嗬斥:「懿兒肚子裏懷的可是我林家的長子!你就算有再多的不滿,也不該衝著她去!」
「娘說得對,我就是對你太好,才慣得你越來越得寸進尺!」
我後退一步,躲開他遲遲沒有落下的巴掌,往前一伸腿,這牛高馬大的人就舉著手栽在地上,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殺豬叫。
這聲兒,聽的我不舒服的身體都舒服了!
我笑了笑說:「哎呀!沒見過戴帽子還這麼急的人!」
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的林雲升還想動手,太後身邊的常嬤嬤從我身後站出來,一臉正色:「林侍郎這是為了寵一個門都沒進的玩意兒,要和發妻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