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宋懷愉像往常一樣喊樂樂的名字。
樂樂認得她的車聲,往常還沒等她進門便守在門口,一見著她便繞著她來回轉,嚶嚶叫著撒嬌。
可現在,每天飛奔來等她回家的小家夥不見了。
她連忙問聞聲趕來的阿姨:“樂樂去哪了?”
“樂樂?”阿姨想了好一會兒,“白天有個女孩說是宋總的朋友,要帶樂樂去散步。我看她確實有宋家的卡,也沒多想。”
年輕女孩。
“她有說帶它去哪嗎?”宋懷愉聽見自己的聲音止不住地顫抖。
希望不是那樣,希望陸涵嫣有點良心,別報複她不成報複樂樂。
可事與願違,很快手機短信鈴聲便響了起來。
還是那個陌生號碼。
“宋懷愉,我有哮喘,你是養狗的,身上難免會帶狗毛。前兩天你來病房害我哮喘發作,阿昭心疼我,本來他要你自己把它送走的,不過我求了他,他同意我幫你處理你的狗。”
宋懷愉撥打了那個電話,電話一接起,她的聲音已經染上哭腔。
“陸涵嫣,你把樂樂帶哪去了?”
那頭傳來一聲輕笑:“一隻狗而已,你那麼在意幹嘛?難道還能有我的命重要?”
“樂樂是我的孩子。”宋懷愉咬牙切齒,徹底失去理智。
“你要宋昭,我拱手讓人。可你為什麼要傷害它。”
陸涵嫣似乎一怔,幾秒後才回應。
“我...我隻是讓它回到它該回的地方。”似乎想起什麼,她的聲音硬氣起來,“宋懷愉,說什麼你把宋昭讓給我?可笑,宋昭本來就是我的。”
宋懷愉沒理她,想到它的小家夥此刻也許正被人欺負,委屈得嚶嚶叫找她。
一股猛烈的撕扯感衝擊著心臟,她覺得自己仿佛置身火海,渾身都很痛,每根神經都像繃緊了叫囂。
一陣血氣上湧,她口中一甜,張嘴噴出一股鮮血,斷線的血色玉珠不斷沿著她的唇滑落。
“太太!”阿姨大驚失色。
宋懷愉擦了擦唇角的血漬,拿起車鑰匙衝出門。
“陸涵嫣,如果樂樂有什麼事。”宋懷愉的聲音徹底冷下來,“我死也不會放過你。”
雨刮器瘋狂刮動,可雨太大,馬路根本看不清。
她索性停車衝進大雨,終於在巷子口看見它的樂樂嘴裏正叼著小玩具,縮在角落裏嗚咽。
失而複得的喜悅讓她瞬間濕了眼眶,她輕聲喚著它的名字。
“樂樂,過來,我們回家。”
小狗也看見了她,高興得撒開腿向她奔來。
話音剛落,一陣強光突然向她襲來,還沒等她反應,眼前一道黃色的身影迅速閃過,一陣巨大的衝擊力瞬間將她撞向路邊。
——嘭!!
空氣中傳來一聲巨響,仿佛遠在天邊,又仿佛近在咫尺,那聲音如同噩夢一般,在她眼前炸出蛛網般的裂痕。
耳邊嘶鳴,她半跪著強撐起自己的身體,努力晃動腦子,模糊視線中,一輛熟悉的紅色瑪莎拉蒂迅速調轉車頭,疾馳離開。
她似乎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推開了。
可——
她猛地看向馬路中央,大雨下的樂樂躺在地上不斷抽搐,雨水混合著血水,染紅了它身下的地麵,那雙濕漉漉的眼睛望著她滿是不舍。
......
宋昭找到她時,宋懷愉懷裏抱著滿是鮮血的屍體,不顧瓢潑大雨砸在身上,低聲對懷裏的毛孩子喃喃自語。
“樂樂,醒醒看看我。”
“我一定是在做夢呢,你那麼粘人,怎麼舍得離開我呢。”
“我剛給你買了新玩具,你還沒拆開呢,別睡了,我們回家,回家......”
宋昭簡直快心疼瘋了。
“宋懷愉你是不是瘋了!身體不好還這麼不顧及自己!”
幾個小時前他便開始提心吊膽,就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快要發生。他再也顧不上陸涵嫣,滿心滿眼都想著找阿愉,仿佛隻要她在身邊,這種令人煩躁的慌亂便會消失。
“宋昭。”宋懷愉抬起頭,豆大的淚珠從她眼眶滑落,她緊緊抓著他的袖子,仿佛落水者終於抓住了救命稻草。
“是陸涵嫣幹的!我看見她的車了!我知道她恨我,可樂樂是無辜的為什麼要這麼對它!!”
宋昭愣了愣,而後長長歎一口氣,將她攬入懷中。
“阿愉,我理解你的心情。我知道你不喜歡涵嫣,這次真的是你看錯了。她現在正病著連床都下不了,怎麼可能開車來撞樂樂呢?”
他說得如此輕鬆,卻也輕鬆地把她的心臟據在掌中,慢慢擠壓揉搓,釀出酸楚血漿。
宋懷愉仰頭看著他,突然覺得眼前的男人如此陌生。
她勾起唇,眼裏的光卻徹底黯淡:“宋昭,你根本不信我。”
她甩開他的手,轉身走進雨中。
“別跟著我。”宋懷愉垂著臉,看不清神情,可聲音卻像是發了狠,“否則從今天開始,你永遠都別想看見我。”
宋昭被她的話唬住了腳步,怔怔地望著她。
屋簷下的街市熱鬧非凡,暴雨中的宋懷愉卻仿佛行屍走肉置身廢墟。
他從未見過她這樣,就好像萬念俱灰,整個人都被抽空了,留下的僅僅是一具軀殼。
眼前的身影晃了晃,忽然毫無預兆向下倒去。
宋昭瞳孔緊縮,那股恐懼感一瞬間升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