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歲那年,我把自己的第一次獻給了名義上的小叔叔。
四年前,傅祁年發現我給他寫的情詩時,我十六歲。
他摸著我的頭說我還太小。
如今多年的傾慕終於得償所願,我內心歡喜不已。
直到我第二天偶然聽到他朋友的調侃:
“都要結婚的人了,還禍害人家小姑娘?”
我渾身瞬間僵住,大腦一片空白。
傅祁年卻哼笑著,漫不經心地說:
“就是因為我要結婚,拿她練練手。”
聽不清那邊人又說了什麼,他的聲音帶上些嗤嘲:
“那又如何,她是我養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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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書房門口,手裏還端著剛煮好的咖啡。
傅祁年背對著我站在落地窗前,手機貼在耳邊,聲音裏帶著我從未聽過的輕佻。
“就是因為我要結婚,才先拿她練練手。”
我的手一抖,滾燙的咖啡濺在手背上,卻根本沒有知覺。
“那又如何,她是我養大的。”
“她根本無處可去,不會離開我的。”
心臟突然劇烈顫動,我想趕緊離開,腳下卻仿佛生了根。
直到他轉身,我才慌忙低下頭,假裝在擦拭濺出的咖啡漬。
“怎麼這麼不小心?”
他快步走過來,接過我手中的咖啡杯,抓起我的手仔細查看。
我看著他低垂的眉眼,還是那樣溫柔,仿佛剛才那些傷人的話根本不是出自他口。
“疼嗎?”他輕輕吹了吹我被燙紅的手,“我去拿藥箱。”
我看著他轉身的背影,突然想起十二歲那年,我在學校被人霸淩。
即使那些欺負我的人已經全都被他揍了一頓,我卻仍然哭個不停。
哄我的保姆都有些不耐煩了,傅祁年卻仍然沒有什麼表情,平淡地看著我受傷的胳膊。
下一秒,他把快要燃盡的煙頭取下,摁在自己身上相同的位置。
一股刺鼻的味道侵略鼻腔,我哭聲漸漸停止,怔愣著看著他的手臂。
保姆大驚失色想要給傅祁年上藥,卻被他推開,轉頭笑著把我抱起:
“剛剛叔叔施法,把你的疼痛轉到叔叔身上了,別哭乖乖。”
傅祁年在十二歲的林以棠眼中,是天神般的存在。
記憶漸漸回籠,那股割裂般的心痛再次充回我的體內。
“在想什麼?”
他拿著藥箱回來,蹲在我麵前。
他熟練地給我上藥。手指骨節分明,動作輕柔,和當年無異。
誰能想到,在他眼裏我不過是個可以隨意丟棄的玩物。
他抬頭,見我的目光仍然停留在他未掛斷的通話界麵上,忍不住笑:
“小醋壇子,這是陸遠,你忘了嗎?當年我收養你,還是他跟著一起去的。”
那邊適時傳來怪叫:
“就是啊,棠棠,不能連你陸叔都懷疑吧?就因為你一句話,老傅連保安室的狗都換成母的了,異性哪能近他身啊?”
甚至都不用劇本,就配合如此默契,不敢想象陸遠幫傅祁年瞞了我多少。
我強忍著不讓眼淚落下。
很難形容現在的心情。
那個寵我入骨,愛我如命的小叔,好像突然不見了。
“明天帶你去個地方。”
我慌忙擦幹臉上的淚水,下意識同意:
“好。”
第二天,他帶我去了一處私人花園。
滿園的海棠花開得正好,粉白的花瓣隨風飄落,像一場溫柔的雨。
“喜歡嗎?”
傅祁年從身後環住我的腰,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耳畔。
我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卻被他摟得更緊。
“喜歡。”
我輕聲說,目光依然停留在那片花海上。
他低笑一聲,下巴搭在我的肩頭:
“其實海棠並不在仲夏時節開放,但我記得你最喜歡海棠,所以特地找人培育移植過來。”
我失神片刻,慢慢回握住搭在腰間的手:
“那你喜歡我嗎?”
傅祁年愣了愣,似乎是被我的話逗笑了:
“我的小祖宗,是不是又胡思亂想了?我不喜歡你還能喜歡誰?”
我苦澀地彎彎唇角:
“那我們結婚吧。”
身後的人瞬間僵住了。
感受到他的反應,那股難以言喻的酸澀再次席卷全身。
傅祁年聲音淡下來,慢慢鬆開我:
“怎麼突然想到結婚了?我們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
我閉上眼,即使心中已經知道不可能,但還是不可抑製地期盼那一絲絲希冀:
“那如果我說,想要一個名分......”
“棠棠!”
他突然打斷我,“我們的關係太敏感,而且你應該知道我是不婚主義。”
不婚,是隻對我不婚嗎?
心中那最後的希望也破滅。
甚至那股惡心和厭惡越翻越湧。
見我沒說話,傅祁年以為我又開始耍脾氣,再次像之前那般聞言軟語地哄:
“乖,沒有名分又怎麼樣?我會加倍對你好的,你在我心裏的地位永遠無人可替代。”
說著,他的手撫上我的小腹,故意岔開話題,
“你給我生一個孩子,最好是女兒。等她出生的時候,我們就在院子裏種滿海棠,好不好?”
我人微微顫抖了一下,沒有回答。
一股悲涼湧滿全身,在這一刻,我知道,
這段四年的情感糾纏,是時候走到盡頭了。
在沒人看見的角落裏,我定了一張三天後婚禮當日出國的機票。
離開這裏後,
傅祁年,此生,我們不複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