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賀蘇言正背對著我織圍巾。
從上個月開始,他就開始挑毛線、找教程,一有空就坐在桌子前織圍巾。
我本以為是為我織的,還特地拍照發了條朋友圈。
結果卻被他拿去手機,連忙刪掉。
臉色陰沉:“我隻是試試手消磨時間,你要是想要圍巾我帶你去專櫃買貴的。”
那時我才後知後覺,他用的是我最討厭的粉色,卻也偏偏是他小助理沈佑佑最喜歡的顏色。
想到這裏,賀蘇言轉過頭對我笑,臉上閃過一絲歉意:
“老婆,昨晚我回家的時候看你已經睡著了就沒忍心打擾你,江邊的煙花我替你去看了。給你看視頻。”
我睡眠很淺,清楚地知道他昨晚一夜都沒有進臥室。
但我並不願意跟他爭吵,隻是輕輕掃了一眼他的手機。
煙花絢爛,旁邊全部都是相擁的戀人。
炮聲中響起一陣熟悉的嬌媚聲:
“老板,我們會永遠這樣幸福下去嗎?”
“當然。”
男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慌忙摁上了關機,把手機扔到桌子上,神色緊張地解釋道:
“旁邊的路人,你別誤會。”
“嗯。”
許是見我情緒不高,他湊過來想親我。
還沒等我閉上眼睛,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口罩戴到嘴巴上。
貼上來親了親我的嘴唇,又立馬離開。
笑了笑:
“感冒了,怕傳染給你。”
我強忍住心底的刺痛,無所謂地笑了笑:
“沒關係。”
我們剛在一起的時候,恨不得就連上班都膩歪在一起。
他很喜歡親我,總是笑眯眯地說:
“親一輩子都不夠。”
“那我以後成了老太太一口假牙的時候呢?”
“也要親。”
可我注定等不到那一天了。
家裏又空了一些,被他藏在儲物櫃裏的行李箱也不知何時被他塞進了車子的後備箱,就連衛生間的洗漱用品和毛巾都不見了蹤影。
見我站在衛生間愣神,賀蘇言一臉心虛,不停解釋:
“小知,你別多想,我隻是最近這段時間工作忙都帶到了辦公室。”
“你千萬別多想。”
若是換做以前,他絕對不會因為一件小事慌張地跟我解釋。
現如今的反應,過於反常了。
可我並沒有鬧,更沒有歇息底裏地質問他為什麼要背著我打算和沈佑佑私奔。更沒有哭著問他到底還愛不愛我,能不能不要拋棄我。
隻是看著他的眼睛,輕聲說:
“辛苦你了,工作太辛苦了。”
賀蘇言咬了咬嘴唇,眼神閃爍:
“不辛苦,賺錢給老婆創造更好的生活條件。”
他湊上來想抱我,門鈴卻突然響起來。
沈佑佑穿著嬌俏的小裙子,懷裏還捧著一本英語詞典。
掠過我眼神直勾勾盯著賀蘇言:
“老板,我突然有幾個單詞不會讀,還有你最近教我的那幾句口語我又忘記啦。”
“你現在可以教教我嗎?小知姐不會介意的吧?”
她眼睛帶著勝利者的得意。
我不著聲色抽回了在賀蘇言手裏的手。
“請隨意。”
賀蘇言看著我異常冷靜的側臉,心裏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不安。他緊盯著我,似乎想在我臉上找到些什麼。
我看了他一眼,沒有絲毫波瀾,笑了笑:
“你們學習,我先去忙。”
他剛想來牽我胳膊,卻反手被沈佑佑拽進了書房。
輕車熟路地鎖上了門。
而此時,家裏隻有我一個多餘的人。
我默默收拾行李,把櫃子裏那一對他送給我的陶瓷娃娃拿在手上。
這是剛在一起時,他像獻寶一樣放在我手上。
“老婆,我們一定會幸福一輩子。”
隔壁書房傳來賀蘇言叫我名字的聲音。
我把娃娃扔進垃圾桶。
聽著陶瓷破碎的聲音,苦笑。
我們沒有一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