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沈念安終於從昏迷中蘇醒。
她看到自己躺在保衛科的沙發上,身上蓋著一條毛毯。
小李見她醒了,趕忙給她倒了杯熱水。
“嫂子,你感覺怎麼樣,還難受嗎?”
沈念安捧著水杯,感受到久違的溫度,眼淚一顆顆往下落。
連外人都知道關心她難不難受,陳啟燃卻視而不見。
原來愛與不愛的區別,真的這麼明顯。
沈念安喝完半杯水,陳啟燃來了。
男人沒有絲毫關心,反而陰陽怪氣道:“你這身子也是金貴,寫份檢討都能暈過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林黛玉。”
沈念安沒有反駁,而是問陳啟燃:“我可以走了嗎?”
“走?你以為這件事寫個檢討就完了?”
“你弄壞小許奶奶的遺物,對她造成了很大傷害,一份檢討怎麼頂用?”
陳啟燃說完,從袋子裏拿出一隻編織玩偶。
看到那隻玩偶,沈念安瞬間露出驚恐的表情!
“陳啟燃,你幹什麼!”
陳啟燃掏出一隻打火機。
拇指一按,火苗即刻竄了出來。
“針不紮在你身上你就不知道疼,既然你毀了小許最在乎的東西,那我也要讓你嘗嘗失去的滋味。”
“還給我,那是我媽親手做的!”意識到他要做什麼,沈念安發瘋似的朝他撲了過去。
她的父母和她一樣是戰地記者,犧牲在前線。
這隻玩偶是她媽媽去世之前親手縫的,這麼多年,她一直帶在身邊。
陳啟燃大手一揮將她推到地上。
“小許的鐲子還是她奶奶的遺物呢,你偷她鐲子的時候怎麼沒想過她的感受?”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今天我就讓你明白這個道理!”
伴著一身尖叫,烈火熊熊燃燒。
沈念安眼睜睜看著心愛的玩偶燒成一捧灰。
她跪在地上失聲痛哭。
陳啟燃冷眼看她,“要哭回去哭,別在這兒丟人現眼!”
說完,便揚長而去。
沈念安哭了很久。
直到眼淚流幹,才將灰燼收進袋子,踉踉蹌蹌離開研究所。
她沒有回家,而是來到家旁邊的跨江大橋。
7.
沈念安站在橋上,把灰燼盡數拋下,哽咽地說了聲“對不起”。
父母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她能做一名優秀的記者。
可她卻為了陳啟燃迷失自我,連父母留給她最後的東西都沒能保護好......
寒風冽洌。
沈念安在橋上站了很久,直到身體徹底麻木,才一瘸一拐離開。
沈念安出發這天,許靜宜剛好過生日。
陳家三人一大早就去給她慶生。
出發前沈念安想了個借口,說她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想去東街給許靜宜買盒點心。
陳啟燃有點驚訝,“你終於想通了了?”
“從研究所回來我就想通了,啟燃,我還想跟你好好過日子,我不會再那麼善妒了,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沈念安表情誠懇,像是真的看開了。
陳啟燃歎了口氣,“你早這樣不就行了?我也沒想真跟你離婚,隻是不喜歡看你小肚雞腸的樣子,太掉價!”
不一會兒,許家的車停在門口。
得知沈念安不跟他們一起去,陳母有些不悅:“她不會又要整什麼幺蛾子吧?”
陳父冷哼:“一個沒爹沒娘的孤兒,往後生活還要靠啟燃,有什麼膽量整幺蛾子?”
陳家人離開後,沈念安抓緊時間拎著行禮去了火車站。
她提前跟新聞社打了招呼,陳啟燃不會知道她支教的地方在哪。
從今往後,她也不會再和陳家人有任何瓜葛。
她沈念安,要為自己認認真真活一次。
另一邊。
陳家人抵達餐廳,高高興興為許靜宜慶生。
許靜宜見沈念安沒來,故作委屈地問:“嫂子呢?不會還在生我氣吧?”
“她哪敢?”陳啟燃信誓旦旦,“她去東區點心鋪給你買點心了,那家剛開業,需要排隊。”
“東區?東區哪兒有剛開業的點心鋪呀?”
許靜宜嘀咕了一聲。
陳啟燃聽見了,也沒往心裏去。
陳家人為許靜宜唱生日歌,切蛋糕,完全把沈念安拋到九霄雲外。
直到蛋糕吃完,陳母才想起還有沈念安這麼個人。
她看了眼時間,不耐煩地問:“都幾點了,沈念安怎麼還沒來?”
陳啟燃也覺得有點奇怪。
東區離家不遠,就算排隊的人多,也不至於這麼慢吧?
想起沈念安今早一反常態的乖順,陳啟燃心裏莫名有點不安。
他皺了皺眉,起身道:“要不我去找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