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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我預料的那樣,顧錦修將她認做了我。
他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我站在遠處,笑容有些苦澀,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如果可以,我定然是不會讓她替我去幹這件事情的,但是,我不能讓林知月認出我來,一旦被林知月認出來,我接下來的計劃便會功虧一簣。
“滴…”
手上的手表響了起來,我深深的呼了一口氣,按捺住心中的萬般想法。
門口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林知月。
林知月踩著高跟鞋,麵色不善的走了進來。
她一步一步走進了我給她布置好的陷阱。
林知月在看到室內糾纏在一起的男女的那一刻扭曲著麵容衝了進去,
“你個賤人!是不是你勾引我弟弟?肯定是你個賤人帶壞了我弟弟!你個小婊子,我知道你肯定是貪圖我林家的家產!”
林知月扯著嗓子,和兩人瘋狂扭打在一塊。
那邊的喧囂引得周圍的人群頻頻張望,有甚者著已經舉起相機開始拍照。
此時的林知月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她咬牙切齒的衝過去,扒開糾纏在一起的男女,卻在看到那人那一瞬間愣住了,萬般情緒突然凝固在臉上。
看著那完全陌生的兩張麵孔,林知月驚得後退半步卻不知被誰絆了一腳,撲通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刹那間,以林知月為中心,嘩啦啦空出一大片空間。
此時的林知月,哪裏還有平時的清高和優雅。她披頭散發的,像一個瘋子似的。
我趁亂混在人群之中,捏著嗓子嬌聲嬌氣的喊了一句,
“這不是林氏集團那個風情萬種的千金大小姐,林知月嗎?”
人群開始向前湧動,似乎是想看清楚地上一個狼狽不堪的女人到底是誰。
“是啊,真的是林知月啊,看她平時溫溫和和的,沒想到居然跟個潑婦一樣。”
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大家開始掏出手機對著林知月。
林知月紅色的高跟鞋也不知道被人群踢到了哪個角落。
她像個瘋婆子一樣,將手上能扔出去的東西都扔向了人群。
“別怕,都別拍了!你們這些賤人,都別拍了!”
她越是罵,圍觀的人群就越是興奮。
我站在人群外,吐了個煙圈,透過人山人海,冷冷的看著近乎發狂的林知月,心中是說不出的舒坦。
我彈了彈手上的煙灰,摁滅了手中的煙蒂,轉身走進一旁的小房間。
獄友看到我回來了,舒了口氣。
我笑著拍了拍她的背,“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沙發上的顧錦修睡得沉沉的,房內一片寂靜,兩盞落地燈散發出朦朧昏黃的光,模糊了黑暗的界限,點點燈光透過屏障在他臉上留下斑駁的陰影。
“大概還得睡一夜吧。”
我看著顧錦修,心裏有些複雜。
我利用林知月的人際網,向林知月透露了顧錦修在這裏的消息,原計劃本來是要顧錦修與林知月兩人一起身敗名裂的。
但到了最後關頭,我卻改了計劃,讓別人代替我,將顧錦修連拐帶騙的帶來了別的房間,讓獄友那邊的人冒充顧錦修,引誘林知月出現。
現在林知月是像計劃裏的一樣。走到了她應該在的位置。顧錦修卻因為我的莫名其妙的想法,躺在了這裏。
我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安慰自己,現在不對顧錦修出手,是因為他還有利用價值。
我還需要從正直的顧總手下拿回屬於我的財產,這樣想了想,我的心情便好多了。
在大家的幫助下,我帶著顧錦修從後門打了個車,回到了公寓。
打開門,熙禾看著顧錦修,整個人陷入了呆若木雞的狀態中。
“知意,你這是直接把人綁架了?我知道你恨他,但是也不至於直接綁架回家吧。”
我白了熙禾一眼,有些無奈。
“你在想些什麼奇怪的東西呢?你沒聞到這家夥身上的酒味啊。”
熙禾撓撓頭,似乎也覺得自己有點傻,她放下手中的零食,趕緊湊過來幫我將顧錦修這個家夥抬進了房間裏
收拾好一切已經是一點多鐘了,熙禾早就困得不行,她幾乎是爬回房間,一頭栽在床上睡著了。
我替熙禾蓋上被子,又操心的給顧錦修蓋好被子。
月光透過窗簾打在他的臉上,投射下細碎的光影。
恍惚間我拿起了一旁的水果刀,月光順著刀鋒,印在我的臉上。
我看著床上的顧錦修忍不住發呆。
是不是把這把刀插進顧錦修的心臟,我就可以解脫了?我真的好累好累啊,沉重的過往壓在我的心上讓我喘不過氣來。
悲傷像是一場盛大的筵席,突然鋪陳在我的麵前。
最終,我也隻是放下了那把刀,一屁股坐在地上,靠著床。我伸手想掏支煙出來,卻摸了隔空,我愣了一下,搜遍了全身都沒能找到哪盒煙。
大概也是匆忙之中落在哪裏了吧。我想了想,起身想去客廳摸支煙。一隻溫熱的手卻抓住了我,我驚得出了一身冷汗,
“那個,你喝醉了我就把你帶回來了。”
我回過頭去,顧錦修似乎正在經曆一場夢魘,他好看的眉緊緊的皺在一起。
我舒了口氣,我真是自己嚇自己。
我想掰開顧錦修緊緊抓住我的手,夢中的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一樣,反而越拽越緊。
我有些無可奈何,隻好和著衣服,躺在了旁邊。
睡著了的顧錦修看起來就像個人畜無害的少年,長長的睫毛,眉目深而精致,薄薄的唇因為酒精作用而染上一抹殷紅。
我忍不住湊過去輕輕的啄了一下那抹殷紅。
那味道有點清甜,也有點苦澀。
含著滿腹的辛酸和斷不開的情愁,我就那樣看著他,模模糊糊中,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