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寒推門走進,一眼就看見了躺在藤椅上的白露,
她雙目微閉,頭發濕漉漉的垂著,圓領T恤被聳起的高度撐出蜿蜒的弧度。
當年那個走到哪都會拉上自己的小姑娘已經進階成了女人。
他翻湧著酸澀與激動的心情,輕輕走到她身旁,蹲下身,聽著她均勻的呼吸,
眼眶不由得紅了。
五指成梳,穿過她潮濕的秀發,
自從白露七歲被白夜寒領回家,就沒吹過一次頭發。每次洗完頭,白夜寒都
會替她吹幹,再編個漂亮的辮子。
白夜寒不在的日子,她洗完頭,就這麼靜靜等頭發自然幹。
白露是被蜂鳴聲吵醒的,
她悠悠地睜開眼,白夜寒的臉赫然入眼,她唇角微揚,柔柔地叫了一聲,“小
舅”,又閉上了眼。
夢裏白夜寒出現過無數次,她並不驚奇。
“洗完頭要吹幹,不能直接睡,”白夜寒言語無奈,像極了父母麵對屢教不
改的孩子,“不然以後會頭疼。”
白露迷迷糊糊地嗯了聲,以後,有小舅在的身邊,她何須考慮以後。她幸福
感滿滿,又甜甜睡去。
白露在別墅住了十幾年,東西很多。
她醒後就沒歇下來,一直收拾,整理,打包——
她叫了車,把行李按照輕重緩急排好順序,
聽到樓下門鎖的響動聲,她以為是司機師傅,“噢,來了——”忙下樓去開
門,等她意識到剛才的聲音是開鎖聲而不是敲門聲時,已經看見了樓下站著的男人,以及隨後走進的女人。
一個在樓梯上俯視,一個在樓下仰視,視線交織,萬千情愫。
倒是曾婉婷先開了口,
“這是要搬家?你就是露露吧。”曾婉婷挽住白夜寒的胳膊,輕偎著,無聲
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露露。你好,舅媽。”
曾婉婷嘴角抑製不住地上揚,帶著些許羞澀,更多的是滿意。
白夜寒眸中露出微不可見的哀痛,瞬又恢複如初,嚴肅質問,“你這是幹什
麼?”
白露支支吾吾,當著曾婉婷的麵她不知如何解釋才好。
曾婉婷嗔怪地瞪了白夜寒一眼,“這麼凶,嚇到她了,”她笑盈盈地挽起白露
的手臂,“別理他,走,看看我給你帶的禮物。”
她從車裏拿出精美的禮盒,裏麵是一個精致的芭比娃娃,瓷的。
“喜歡麼?”
“嗯。”白露點點頭,“很漂亮。謝謝。”
曾婉婷莞爾,“你小舅還擔心你不喜歡,我就說學服裝設計的哪有不喜歡芭
比娃娃的。”
二樓原來的書房,被改成了簡易的服裝工作室。
曾婉婷對白露的設計讚不絕口,“難怪你小舅說你手巧。”她件件都喜歡,笑
得格外明媚溫暖。
這樣的女人,配白夜寒是絕佳。
白露漸漸沒了拘謹,心裏不免翻湧起了情緒,是為自己對白夜寒的非分之想
而傷到了一個善良的女人而歉疚。
“你們不是明天的飛機?”
“伯母很想念夜寒,特意讓我們改簽了機票,提前了兩天。”歸國的日期提
前再提前,老夫人是真想兒子了。
白夜寒冷臉問白露為何搬家,
“我和婷婷一回來,你去搬家,被有心人看去會以為婉婷小家子氣,容不下
你。”
曾婉婷挑挑眉,對白夜寒的話不置可否,隻是笑盈盈地看著白露。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家是搬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