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高燒不退,卻很開心。
從小到大她每次生病白夜寒都會寸步不離地守在身邊,哄她吃藥,哄她喝水,逗她開心,之後還有各色各樣的禮物。
盛滿藥味的湯匙塞到唇部,她努力睜開重似千金的眼,
“醒了?趕緊把藥喝了。”思琪的言語裏還有埋怨,“我說,你怎麼這麼傻!”
“別看了,隻有我!”
思琪見白露平躺著喝藥不便,便轉坐在床頭,抱起她的腰身,在她身後,“
快點,要涼了。”
白露無意識地喝著,眼淚奔湧而下,混在苦澀的藥裏。
白夜寒不在,
也就是這個瞬間,她想明白了,白夜寒是真的不愛自己。
過往他對自己的好,
不過是因為自己是他最敬愛的姐姐的“女兒”。
白夜寒出生不久,父親就過世了,母親忙於公司業務,無暇照顧他。撫育和
教育他的事全數落在了年長的姐姐身上。
他第一聲媽媽是對著姐姐喊的,他第一次蹣跚走路也是撲在姐姐懷裏,第
一次上幼兒園是姐姐送的,他的家長簽名永遠是姐姐簽的……
他長大了,姐姐卻錯過了生育年齡。
定居國外的姐姐想領養孩子,
“你喜歡,姐姐肯定喜歡。”
白夜寒就去孤兒院為姐姐找孩子,一眼就看上了趴在窗上期待著誰來的小女
孩。
那天正是白露時節,
白夜寒就為她取名白露。
姐姐高興地回國接女兒,卻遇上空難,屍骨無存。
老夫人恨白露,認為是她害死自己的女兒,要趕走她。
白夜寒卻牽起了她的手,“媽,姐的死是一場意外,不是露露的錯。姐在電
話裏認了露露,露露就是我外甥女。”
白夜寒帶著白露搬出老宅,住進他的私人別墅。
一如當年姐姐照顧他一樣,他又當爹又當媽地照顧白露,
為她梳洗打扮,陪她玩,陪她學習,陪她成長。
白露的燒退了又起,再退再燒,一連數日,除了燒迷糊的夢裏見過白夜寒,
睜開眼去看,他始終都不在。
一場病,燒盡了她為愛折騰的所有勇氣,
她在病情的反複中想清楚了,等她病好,她一定去跟白夜寒說,是她的錯,
她以後一定會擺正位置,做好他的外甥女,再不會有非分之想。
“少爺去國外留學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哦。”
白露微不可聞地應了一聲,眼眶莫名酸澀。
思琪本也不想得到她的什麼反應,自顧地收拾,自顧地說:“每月10日,家
族基金會給你打生活費。少爺說了,這裏是你家,你可以一直住下去。”
白露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回應,她腦袋裏裝了漿糊,根本就轉不動。
等她恢複些清明,
她給白夜寒發微信,
發現白夜寒將她的微信拉入了黑名單。
她給白夜寒打電話,電話永遠是無人接聽。
白露的眼淚奪眶而出,慟哭不止,
她很後悔,後悔自己沒有在白夜寒第一次拒絕她表白時收手,那樣最起碼能
以親情的名義生活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