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前訂好了機票。
飛機飛了五個小時,又轉了火車,我買了臥鋪,對床的是一對小情侶。
女生靠在男生肩膀,撒著嬌:「你喜歡我可要喜歡一輩子。」
一輩子。
我抬頭望向窗外。
一輩子太長了,承諾就像一盤沙子,風一吹就散了。
曆經了十幾個小時,我終於回到了故鄉。
我拖著行李箱在鎮上租了一間小院。
帶著陽台,樓下還種著棵大樹,正值夏天,鬱鬱蔥蔥的,在陽台上形成一個天然的遮陽傘。
小鎮上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大多已經不是我所熟悉的麵孔。
但好在語言中的親切感讓我很快的重新融入了這裏。
我住沒兩天,樓下就新搬進來一個鄰居,看樣子剛畢業,一臉稚嫩。
住來的第一個星期,我享受到了絕對的安靜,讓我這些年來的煩雜得以淨化,
一個星期後,我去買菜,他也在,聽不太懂買菜婆婆說的話,我幫他解了圍,第二天他就帶著他烤好的小餅幹來謝我。
我知道了他叫李銘軒,今年22歲剛大學畢業,家裏安排他進公司工作,他不喜歡就跑了出來。
我開始琢磨著在陽台上買些花,種一些能吃的蔬菜。
李斯然家有個超級大的花棚,裏麵全是些名貴的花種,每一朵都是由專人精心照料,我種的花放在中間格格不入,李斯然說了幾次,我也就不種了。
其實他之前也不是這樣的。沒失憶時,我們住在外麵,窗戶上一排全是我種的花。各種稀奇古怪,那時候他抱著我的腰,呼吸就在我耳邊。
「我以後給你開個大園子,你想種啥種啥。」
「得了吧,誰知道你以後有了大園子,會不會嫌棄我的這些無名花。」
沒想到一語成讖。
李斯然是李家的繼承人,該是大棚裏精心培育的花種,他從來就不和我是一路人。
是我妄念了,自以為陪著他就能一直呆在身邊。
卻忘了,路邊的野花是進不了花園的。
我們從一開始路就不同。
是我不該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