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枯葉遍地,連風聲都顯得極為陰森。
趙大強手持羅盤走在前麵,用力嗅嗅空氣中的腐味:“這味道...”
“哎喲...”
我一個趔趄,差點將走在前麵的趙大強撲倒。
幸虧他眼疾手快攙扶一把,否則我這清秀的臉龐極有可能染上層層淤泥。
轉身看去,才見剛剛所經過的地方有著一具動物殘存的屍體。
血液正汩汩冒著,顯然剛死不久。
趙大強俯下身檢查屍體身上的傷口,確定脖子處有著一處撕裂傷。
“糟糕,屍體有可能要僵化,我們得加快速度才行。”
亂葬崗最不缺的東西便是屍體,我們可沒有那麼好心將動物的屍身安葬,任由他留在這。
看看羅盤,所指位置就在前方。
“跟緊,切莫孤身一人。”
亂葬崗陰氣極盛,若沒有他的領路,唯恐會被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留下來。
望著兩旁高聳的樹木,悠閑自得朝著裏麵走去。
鼻尖,那腐爛的氣息早已習慣,並沒半點不適應。
不覺間,趙大強將腳步停頓,眼神漸漸變得冷厲,走向一旁大樹。
“你有沒有發現,我們曾經來過這?”
“誰沒事來亂葬崗?這不純純有病。”
若非抬棺匠,誰願來這陰森的地方。
趙大強見我誤會他的意思,接連擺手:“這顆大樹,我剛剛見過,有可能在原地踏步。”
“書中的鬼打牆?”
抬眼看向前方,景象極為熟悉。
低頭看去,那動物屍身再度出現,顯然是同一動物的屍身。
“亂葬崗的確是活人禁區,一般人可不能來這,拿著羅盤。”
羅盤交付於我的手中,趙大強來到大樹旁,寬衣解帶。
隨著一泡尿撒在樹上,眼前的一切變得極為清晰。
“這..”
“切記,童子尿能破除任何邪性的東西。”
趙大強接過羅盤,卻見我麵色古怪,老臉一紅:“看什麼看?跟我走。”
快步追上他,滿臉調笑意味:“想不到啊,趙叔居然是...”
“住口。”
兩人互相揭短,絲毫沒有給對方留下情麵。
亂葬崗麵積不大,憑我們的目力便能看清全貌。
趙大強立於最高點,低頭沉思:“屍體僵化,理應不會出現在那些埋屍坑。”
“咻...”
“小心。”
破風聲從背後傳來,隨手將提前準備的香灰拋灑而出,狠狠落於那屍體雙眼。
一擊落空,屍體再度返回。
趙大強手持羅盤看向屍體,麵露嘲諷之色:“死去不久,連神誌都沒有散去,居然知道用偷襲的方法?”
“不要耽誤時間,盡快將他收服,不能讓他逃脫。”
隨手將一張符紙塞入我的手中,趙大強早早將準備的桃木劍和紅繩拿出:“找機會,用這符紙貼在他的臉上。”
剛死不久,屍氣並不充足。
“吼...”
屍體見我們有膽量朝他走去,似乎認出我們兩人,腳步連番後移。
見他這模樣,惡向膽邊生,舉著符紙接連逼迫他的位置。
遠處,趙大強將紅繩捏在手中,咬著桃木劍落於一顆大樹之上。
待他不經意踩上紅繩,屍身立馬被倒掛。
借著機會,符紙應聲飛到他的臉上。
“啪...”
屍體在半空中搖晃,卻不曾有半點反抗。
趙大強從樹上跳下,手中則是牽引著紅繩的另外一端:“收服,我們把他帶回去交差。”
若非事主非要見屍體,用桃木枝將他燒毀才是最優解。
“抬棺匠硬生生被他們逼成趕屍匠。”
趙大強滿臉無奈聳聳肩:“做我們這一行,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耳旁,陰風大作。
“轟...”
天空,雷鳴閃爍,眼看就要下雨。
趙大強抬眼看向空中的陰雨,心覺不妙:“速速將他趕回主人家,這天氣能加重他的屍氣。”
“呼...呼...”
颶風席卷而來,趙大強絲毫沒有察覺到厲鬼靠近,一道輕飄飄的手掌狠狠打在他的身上。
“砰...”
隨手將紅繩撒開,桃木劍應聲刺出,將那厲鬼逼退,一口血液噴射而出。
“這畜生,居然躲在暗處傷人。”
我見屍體無人牽引,慌忙拉住紅繩來到趙大強身旁:“如何是好?我們可不能將他放走。”
經過雷電的洗禮,這屍體的屍氣可不是一般人能抵抗的。
“趁著雷雨還沒下,盡快把他燒了。”
“燒了?”
趙大強咬咬牙:“這畜生若是從我們手中逃脫,主人家將腥風血雨。”
他已深受重創,唯有我一人撿起不少桃木枝圍繞在他的身周。
隨著火焰點燃,屍體燃燒出碧綠色的火焰。
眼見屍身已無力站起,兩人才算鬆一口氣,腳步顯得有些沉重前往主人家。
“實話實說嗎?”
“做我們這一行,最忌諱胡說八道,隻能如實說出來。”
我見趙大強已經做好準備,無奈歎息一聲,做好挨罵的打算。
來到屋內,事主連忙將我們兩個人帶到裏麵,異常熱情為我們斟上一杯熱茶。
“兩位大師傅,屍體...有沒有被找到?”
眼見趙大強言語未發,我滿臉無語湊到主人家麵前:“事出有變,我們唯有將屍身火化,保你們的安全。”
事出有因,相信他們應該能理解。
殊不知,這事主卻蠻不講理,冷哼一聲:“你們...你們居然不經過我們的同意,擅自將屍體燒毀,你們的錢一分沒有。”
不待我們多言,事主狠狠一巴掌打在桌上,可謂是越想越氣。
“不僅僅你們拿不到錢,我要你們賠我錢。”
態度異常堅決,顯然沒有討論的必要。
“既然如此,這活我們接不了,你另請高明吧。”
轉眼看向趙大強,見他已經站起,兩人朝著外麵走去。
走出屋門,熟悉的聲音從身旁傳來:“你這處理方法略顯剛硬,你可得做好準備。”
轉身看去,才發現他那幸災樂禍的表情。
心頭微顫,並不清楚自己犯下什麼樣的大錯。
回到屋中,天色已經漸漸亮起。
不待我們坐下,門口有著喧鬧聲傳來。
拉開門,便看見門口嗚嗚泱泱圍聚著一大片村民。
事主老婆站在村民麵前,滔滔不絕講述著我們不經同意擅自火化屍體,給他們帶來極大地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