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公，你怎麼坐在這不進去？”

診室門口，柳如煙摟住我的手臂，親昵地靠在我肩頭。

“我在這等你，醫生剛說要父母一起進去。”我盡量壓抑著內心的情緒。

“老公，你說我們的寶寶以後是像你多一點還是像我多一點呀？”

“還是像你多一點好了，你又高又聰明。”

“真是開心阿，我們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這個孩子，我終於為周家盡孝了。”

我看著她幸福的表情，憧憬的眼神，心卻像沉在無盡的暗夜中，找不到一點光亮的出口。

為周家盡孝？恐怕是為了柳家吧。

“11號在嗎？可以進來了。”

護士的聲音傳來，示意排到了我們。

診室內，醫生眉頭緊簇，表情凝重：“你們確定要這個孩子嗎？”

柳如煙訕笑一聲：醫生，您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千辛萬苦才懷上的這個孩子，當然得要了。”

醫生歎息了一聲：“我實話跟你們說吧，孩子是xxy染色體，我建議你們這胎先流掉，不然以後會很辛苦。”

我和柳如煙對視一眼，我們自然知道xxy染色體意味著什麼。

學名叫克氏綜合症，也是近兩年互聯網上傳得沸沸揚揚的超雄綜合症。

我沉思片刻開口：“醫生，因為這個選擇流產的人多嗎？”

還不等醫生開口，柳如煙便不悅道：“周漾，你什麼意思？你想打掉這個孩子？”

我看著她的眼睛，心裏燃起最後一點希望：“煙煙，我們以後還會有自己的孩子的，要不這個就先流掉吧。”

隻要她點頭，隻要她同意，我可以既往不咎，裝作剛剛看見的是一場荒唐至極的夢境。

柳如煙的臉迅速冷了下來，語氣堅硬：“誰都別想拿掉這個孩子，哪怕他是個殘疾腦癱，我也要把他生下來！”

原來在你心裏，即便是個癡兒傻女，你都要留住柳家的種。

看我臉色變得難看，她也意識到自己剛剛太過強勢，轉而拉住我的手。

“老公，我們好不容易才有了這個寶寶，要是再等下一次，也許就沒有機會了，超雄又怎麼樣呢？反正我們有錢有時間，會給他優渥的條件和最好的教養，他這輩子都會幸福的。”

“再說了，超雄隻是脾氣差了點，也不是什麼先天腦癱和殘疾，對生活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的。”

她眼睛濕漉漉地望向我，就像第一次在床第間嘗歡後那般柔情蜜意。

柳如煙，哪怕是個心智如此不健全，隨時會傷人傷己的孩子，你也要拚盡全力留下來嗎？

難道在你心裏，和我擁有一個健康的孩子，還不如生下柳傲天的超雄兒。

我輕輕抽開了手，別過臉，聲音輕得像秋葉：“隨你吧。”

隨你吧，反正我也決定離開了。

這個孩子和我沒有任何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