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清妍走近那輛檀木打造的馬車,濃鬱的檀香飄散在空氣中,讓人心神寧靜。
馬車後方擺放著十二口裝滿珠寶的箱子,每個箱子都需要兩個人才能搬動。這陣仗讓路人都看傻了眼。
韓清妍也有些摸不著頭腦。戰星皓三日回門卻不親自前來,明顯是在給她一個下馬威。
她心裏清楚,皇帝把一個"死而複生"的人賜婚給戰星皓就是為了羞辱他。可是...
這十二箱珠寶又是什麼意思?
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
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王妃。"見韓清妍站在馬車旁發愣,芙茉輕聲提醒。
韓清妍這才回過神來,扶著芙茉的手登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駛過熱鬧的街道,百姓們看到車身上的字,紛紛讓出一條路來。這可是攝政王的標記。
雖說攝政王是先帝幼子,與當今皇上不睦,但在皇城中依然地位超然。
原因無需多說,表麵上看攝政王不掌實權,實則手握重兵,能左右朝局。
這也是為何皇上雖不喜歡戰星皓,卻不敢動他的緣故。
除了先帝遺命外,更重要的是忌憚他背後的勢力。
到了丞相府門口,以丞相為首的全府上下整整齊齊地站在那裏迎接。
戰星皓向來高傲冷漠,就連丞相也不敢怠慢。
更何況,大家都想親眼看看,韓清妍是不是真如傳言那般死而複生了。
韓清妍的馬車停在府門外,她卻沒有急著下車,而是在車廂裏閉目養神。
從前世記憶來看,她在丞相府的日子並不好過,與婢女同吃同住。
隻有府上來客時,她才能過上幾天像樣的生活。
因為生得太美,常常遭到姐妹們排擠,更讓她寒心的是,丞相對此視若無睹。
既然這一家人都不是善類,那就讓他們多等會兒吧。
時間一點點流逝,丞相帶著府中人員一直蹲在門口,已經快一炷香的工夫了。
雖然額頭沁出了汗珠,但丞相依然紋絲不動。畢竟周圍有這麼多百姓圍觀,禮數不能壞了規矩。
丞相還能忍耐,他那些嬌生慣養的女兒們可坐不住了。
見攝政王沒來,有人就直起身子抱怨道:"三妹,該不會在車裏睡著了吧?"
這話打破了沉寂。
丞相瞪了說話的女兒一眼,她隻好不情不願地又蹲下,嘴裏還在小聲嘟囔:"爹爹,韓清妍也太放肆了,讓我們等這麼久。"
"再久也得等。"眼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丞相絕不能讓人說他家失了禮數。
那女子還想說什麼,最後隻能歎氣應了聲"是"。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芙茉覺得時候差不多了,輕聲喚道:"王妃,到丞相府了。"
見無人應答,她隻好稍微提高聲音:"王妃,已經到了。"
這次終於傳出了回應,慵懶的聲音從車廂裏飄出來:"啊?"
"已經到了嗎?"
緊接著是一個哈欠聲。
這聲音不大不小,卻恰好讓在場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那聲輕微的響動,難道是有人在車廂裏睡著了?
"哎呦,坐馬車坐得我都睡著了。"
韓清妍掀開簾子下了車,一出場就讓在場的人都看直了眼。
她穿了件淺紫色的裙子,外麵罩著白紗,勾出窈窕的身段。
長發隨風輕輕飄動,頭上就一根紫絲帶隨便係著,整個人看著跟畫裏走出來似的。
那雙眼睛清亮得很,剛睡醒還帶著點迷糊勁兒,讓她看起來不那麼高高在上,反倒多了幾分人氣。
芙茉攙著她走到丞相跟前,可韓清妍並沒有讓丞相起身的意思。
她環顧四周,像是在回憶誰是誰,最後怯生生地叫了聲:"爹...爹爹。"
這麼一來,就算丞相心裏不痛快,也不好發作。
"臣,見過攝政王妃。"丞相提高了嗓門,暗示韓清妍該讓他們起來了。
韓清妍裝糊塗:"就算我現在是攝政王妃,在爹爹麵前還不是您閨女嘛。"
兩人說了幾句客套話,但韓清妍就是不提讓人起來的事。丞相的眼神越來越不善。
韓清妍心裏暗笑:這才剛開始呢,著什麼急。
她站在那兒,看著丞相他們繼續半蹲著,一點也沒有讓人起來的意思。
反正也沒人教過她這些規矩。
忽然,"撲通"一聲,後麵傳來一陣慌亂:"不好了,二小姐暈過去了!"
趁著照顧韓沐雪的功夫,丞相湊到韓清妍耳邊小聲說:"清妍啊,該讓大家起來了。"
韓清妍這才恍然大悟似的說:"哦,諸位請起。"說得那叫一個生疏,低著頭跟做錯事似的。丞相也懶得多說,趕緊帶人進府歇著去了。
眾人走路都一瘸一拐的,韓清妍看著直想笑。
心想:這才哪到哪。
她趕緊收起笑容,裝出一副老實樣。
可剛進府門,就覺得不對勁。
回頭張望了幾下,卻什麼都沒發現。
猶豫了會兒,她還是跟著進去了。
剛才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難道是錯覺?
搖搖頭不再多想,韓清妍跟著丞相往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