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父王大吼一聲,扔出一個硯台打落我手裏的刀,怒目瞪著我。
“跪下!”
我揚起頭,“我為何要跪?”
“華寧,你傷害手足還不知悔改,本王今日定要罰你!”
我冷嗤一聲,“我娘隻有我一個孩子,我沒有手足,更沒有做錯任何事。”
身邊的管家早已備好了家法,父王拿起來要往我身上打,被我伸手接住。
“你憑什麼打我?我不服!”
“憑我是你父王,本王說你錯了你就是錯了。
“今日不僅要打你,還要打你的婢女,主子犯錯她卻不規勸,以後不用再伺候你了。”
我知道今天僵持下去會連累蓮兒,隻能鬆開手。
父王的棍子如雨點般落在我身上。
我卻從始至終站得筆直。
也許是十下之後,也許是二十下之後,身上的痛感變得麻木。
父王終於停下手。
我眼前開始模糊,費力地張開嘴,卻發現嘴角被我咬破了,滿是鮮血。
每說一個字血就從嘴角往下蔓延一分。
我說:“從今天起,我便沒有父王了。”
蓮兒被拉到一旁掌嘴,打得兩邊臉頰都高高地腫起來。
看見我倒下去,她掙紮開,跪在地上朝我爬過來。
一聲聲哭著喊“小姐”,終於把我抱在懷裏。
她哭著說:“小姐,你千萬不要有事,夫人知道了該多傷心啊。”
我娘的名字喚醒了盛怒中的王爺的理智。
他慌慌張張地讓管家去找大夫。
大夫皺著眉頭把了半天脈。
“王爺,小姐的外傷不算十分嚴重,但這內傷草民實在沒有辦法,隻能先用藥將養著。”
“內傷?怎麼會有內傷?”
王爺大跨步上前,不明白我的內傷從何而來。
他當然不知道,他不知道我為了來到他身邊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進入生門那天起,我們每一個人的命就不在自己手上了。
在這裏隻有兩種下場,在訓練中被殺死,或者勝出後成為殺手,然後執行任務,不死不休。
我是我們那一批裏麵第一個晉升二等殺手的,並且所有任務無一失手。
也許是因為這樣,門主才給了我特例。
他準許我離開組織,但前提是要封了我的丹田,抑製真氣流轉。
這意味著我不僅要失去在生門學到的武功,還會擁有一副遠不如常人的身體。
那時因為父王的堅定選擇,我義無反顧吞下了那顆蠱蟲。
那種痛苦不亞於洗髓換骨,但為了能成為一個正常人留在父王身邊,我咬牙忍了下來。
回到王府以後,蠱蟲又發動過幾次,在我發現身體內的真氣徹底調動不起來的時候,它也跟著沉睡了。
後來我發現我的身體確實比以前弱了很多,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稍不注意就被病邪入體。
但好在王府錦衣玉食的生活將我這副嬌弱的身體養得很好。
所以父王他們從來不知道,我的身體很差。
大夫思索了一會,說:“小姐的身體就像被蟲蛀了的木頭,看著外表十分正常,但其實裏麵的情況已經很糟糕了,再加上這次這麼嚴重的外傷,若是不好生調養,極有可能會出大問題。”
王爺怒罵了幾句“庸醫”,然後將大夫趕出去,又連夜進宮請了禦醫來看。
得到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有內傷呢?”
他喃喃著,坐到我的床邊。
“寧兒,你放心,不管是要天山雪蓮還是千年人參,父王一定將你的身子調養好。”